李威只是个不到两岁的小娃娃,就算他什么都不知道,对逼宫一事毫无记忆,被周陵与夏太师连累,所以长大后他得藏拙,得碌碌无为,才不会被人揪起来弹劾。如果李威看得开,好好度日,以后倒也是个锦衣玉食的闲王。
我记得刘莎希望李威可以这样平淡的过完一生,不参与皇子们的纷争,不去争那个位置,临死前求我将李威交给份位低的妃嫔抚养。因此逼宫一事处理掉后,我又再度将李威过继给了温婕妤。
温婕妤是男子,也是个安分守己恬静的人,性子不错,将李威交给他抚养,我也放心。所有育有皇子皇女的妃嫔们都为妃位,这位温婕妤也不例外,我将李威过继给他的同时,顺便升他为温妃。
雪盲症并不难治,何文柳只需要别见光,喝点药,扎几针,差不多半个月就又能看到东西了。
何文柳拆纱布那天,我就陪在他的身边,王青为他将纱布取下,何文柳睁开而眼,我以为何文柳看见我后会很喜悦,但我貌似想多了,我看不出他脸上有什么表情,就是愣愣的看着我,然后慌忙的给我请安。
我笑着拉他起身,“文妃为何如此见外。”
何文柳只是摇摇头,我也不强逼着他。我拉着的是何文柳的右手,能清楚的抚摸到他右手上的疤痕。我捧着他的手心看了看,那条疤痕像蜈蚣一样扭曲在何文柳的手心里,难看极了,御医说,当时受伤时伤口太深,愈合后留下的疤痕这辈子都去不掉了,我轻轻的划过那条蜈蚣疤痕,说道:“朕有些心疼。”
“可微臣不心疼,”何文柳低下头,也看向了自己的手心,“微臣觉得,用一只手来换取您的原谅,值了。”
“……”我怔了怔,看了一眼何文柳的脑袋,笑了,“笨蛋。”何文柳是个大笨蛋。
何文柳能看见了,吃饭也便不用人伺候着一口一口的喂。饭桌上,何文柳极不熟练的用左手拿起筷子,夹着盘子里小宫女布好的菜,第一次没成功,第二次还是没成功,到第三次的时候,何文柳总算是夹起那块肉了,可我却笑出了声,我这么一笑,影响到了他,这块肉又掉进了盘子里。
何文柳苦着脸瞅着我,郁闷的说道:“您能不能别看着我?我会紧张。”
“还是朕来吧,”我笑着从他手里拿过筷子,夹起那块肉,放在他嘴边,“张嘴。”
“微臣……微臣自己可以的。”何文柳的声音明显小了,他很不自在的看了一眼殿内当隐形人的内监们。
“行了,你又不是左撇子,这个得慢慢练不是,”我可不在意何文柳自不自在,反正我自在就好了,“你要是一个人用膳,朕管不了,可现在朕还陪着你呢,就你这速度,等吃进嘴里,早就凉了吧。”接着我不由分说的就把肉塞进了他的嘴里。
看着何文柳低着头咀嚼的样子,我心里也开心,真希望以后我们可以永远这样在一起。
青鸾殿这三年来根本没人打理,何文柳那些精心栽种的牡丹花早就该枯的枯,该死的死了,所以我已经派人去民间找牡丹花的种子,回头就交到何文柳的手中,来年春天让他种下。
这晚,我就留宿青鸾殿,让何文柳侍寝,完事后抱着他睡下,感觉特别好,特别安心,一夜无梦睡到第二天。
由于第二天要上早朝,所以到了点我就会醒。当我迷迷糊糊睁开双眼的时候,就看见何文柳趴在我的身边,那双眼睛直溜溜的盯着我看,眼神里充满了柔和与温情。
生平第一次在我察觉的情况下,被人如此深情的凝望着,我只觉得脸上烧烧的,热热的,又不好意思再闭上眼睛装睡下去,只能故作镇定道:“文妃?”
我侧过头,与他对望,何文柳却连忙低下头去,不敢看我了,他耳根红红的,只听他小心翼翼的道:“您醒了,我……我也刚醒。”
这绝对是此地无银三百两,何文柳的作息习惯我实在是太了解了,夫妻十几年,跟他在一起过夜的时候,他从来不会比我先睁眼,经常都是我去早朝了,他还在沉沉的睡着,现在跟我说他刚醒,还醒在我前面,这怎么可能?!
“文妃,”我伸手捋着他的发丝,试探的问道:“你该不会是一晚没睡吧?”
“呃……”何文柳惊慌失措的瞅了我一眼,不说话了。
看来我还真是猜对了呢,我笑着问道:“你干嘛一晚不睡啊?不累吗?”我昨晚要了他三次,平时他早就累得浑身没力,第二天可以睡到中午了。
“我……”何文柳似乎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支支吾吾的,说不出话来。
“怎么了?是不是出什么事了?”我赶紧坐起身子,上下摸了摸他,“身子哪儿难受?还是眼睛又看不见了?”
“没有没有,”何文柳见我误会了,连忙解释道:“微臣很好,您别担心……我……我就是想看看你……”
“呃……”看看我?
“微臣……微臣很久没见到您了,好不容易与您见面却什么也看不见,现在微臣能看见了就……就多看看……”何文柳的声音越来越小,头也越来越低,就差埋在被子里了。
还好何文柳没敢看我,就算不照镜子,我也能感觉得到自己的脸一定红透了,怎么说呢,知道何文柳眼巴巴的瞅着我的睡脸瞅了一夜,想把前三年的份都补上,对此我真的不好意思,有些难为情。
为了掩饰这种窘态,我轻咳一声,故意打趣说道:“那……朕上早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