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完澡,刘子瑜没精打采的从浴室出来。

“过来。”贺归手里拿着插着电源的吹风机,招呼精神不佳的刘子瑜来他这里。对方现在这样魂不守舍,能好好地弄干头发才有鬼,最近天气转凉,如果处理不当感冒是跑不了。

贺归先用干毛巾吸干头发的一部分水分,再打开电源顺着刘子瑜的发梢往上吹,吹的时候不停地转动,这样能减少发质损伤。手轻柔的在发间梳开,确保吹风机能把头皮上多余的水分吹干,差不多等发尾有两三分湿意,就可以结束了。

刘子瑜全程都很乖,背对着贺归坐在床沿,垂首任由贺归拨弄自己的头发。

“贺归。”等贺归把电源关上,吹风机的声音熄灭,刘子瑜才小声唤他。

“嗯?”贺归回应的声音很柔和。

“我是不是很招人讨厌?”刘子瑜语气带着十足的丧气。

“为什么会这么觉得?”贺归把睡衣放到刘子瑜腿上,示意他快点换上。长时间穿着吸水的浴衣对身体也不好。

“如果我不讨厌的话,为什么那么多人都不喜欢我?其他人就算了,妈妈也不喜欢我。可是如果真的这么讨厌我,当初为什么还要把我生下来呢?说什么哪有母亲不爱自己孩子的,都是骗人的谎话。那些事情明明就很奢侈。”刘子瑜站起来,自顾自地解开搭在腰间的浴衣绳,他现在的心思全沉浸在被自己亲生母亲抛弃的事情上,完全没有觉得当着贺归的面脱衣服有什么不妥。

贺归抬头的功夫,人家已经把浴衣褪下,后面一览无余。在刘子瑜要转过正面拿衣服换上时,贺归不着痕迹的偏向了一侧,视线放在白色墙面。

刘子瑜衣服换好了,抬脚踏入软乎乎的床,紧接着弯曲膝盖保持跪坐。他保持低头的姿势,双手安置于大腿上,喃喃自语:“明明也有那种即使是亲生父母,也会从心底厌恶自己孩子的人啊。”

“不喜欢就不喜欢,有些事情强求了也不见得会有好结果。”闻言,一旁的贺归眼神飘忽,他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忆。

是啊,即便是亲生父母也可能会从心底厌恶自己的孩子。他不就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吗?他和弟弟之间,明明他是最优秀的那个,可到最后却是被抛弃的那个。都是同一个家庭出生的,为什么不能做到一视同仁呢?

贺归学着刘子瑜的姿势,和他面对面,伸手,单手抚摸他的右脸。“找个喜欢你的人不就可以了。如果找不到,那就自己喜欢自己,也没什么不好的。人总不可能一直从他人那里汲取爱,毕竟来自外人的爱终究是有保质期的。或许开始的快乐是两个人的,可到最后受伤的就只有自己。”

这番话是说给刘子瑜听的,也算是说给他自己听的。

既然那个家庭不爱他,那就离开吧。过自己想要的生活,这么多年一直按照对方的意愿做事,到头来居然拼不过一个一事无成的败家子。

啧,仅仅只是回忆以前的种种,心里就很不爽。

刘子瑜像猫儿一样磨蹭贺归温暖的手心。“贺归,你讨厌我吗?”

他的目光很认真,既害怕又期待。

“不讨厌。”这是心底话。

“那,那你喜欢我吗?”这话几乎用尽了刘子瑜所有的勇气。问完,立刻死死地盯着贺归还处于闭合状态的嘴巴,安放在腿上的手无意识地收拢,指尖扣紧掌肉,拼命告诉自己贺归的回答不会让他失望的。

“伤害自己这种事情,在大多情况下都是不可取的。”贺归注意到了刘子瑜的小动作,收回放在他脸上的手,接着倾身,伸手想把刘子瑜收拢的手指掰开。

刘子瑜不配合,带着股倔气,非要问出个答案:“你还没回答我,你喜欢我吗?”

这算是威胁,还是逼迫?总之胆子倒是比平时大了不少。难道是一无所有后,干脆选择破罐子破摔?

贺归怕弄伤刘子瑜,没再继续掰。

少年英气的脸在视野里不断扩大,两人脸庞的距离最后停留在大约两指头宽度。刘子瑜心跳得很快,双手不知道该放在哪里,面上还是很努力的保持镇定。然而他不自觉用舌尖舔着唇瓣的动作,却出卖了他的伪装。

等他快撑不下去的时候,那种近距离的压迫感没了,贺归已经把头偏到他的耳畔,说:“大概是喜欢的。”

贺归没有诓他,他对刘子瑜确实有好感,只是不确定这个好感里包含了多少怜惜的部分。因为怜惜而喜欢上一个人,贺归觉得这样的感情如同一根随时都可能断裂的细线。

“什么叫应该?”刘子瑜得到了选项外的回答,懵了。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哪有什么大概,大约这种不确定回应

贺归轻笑:“感情这种东西很复杂的,你还小不懂。”

“我们明明一样大。”刘子瑜鼓着腮帮子,不服气地反驳。

“心理年龄和生理年龄不一样。”贺归好笑,用食指抵着刘子瑜光洁的脑袋。算起来,他的实际年龄可是比刘子瑜大个六七岁。

“说都好像自己多少成熟似的,明明还是那种为了喜欢的女孩和别人打架的莽撞小子。”刘子瑜低着头嘟囔,语气带着股酸气。

得嘞,黑历史都被扒出来。虽然刘子瑜说的是原主的黑历史,但他没变成佛系boy之前,似乎也做过类似的事情,好像没什么可以反驳的。

双腿立起,刘子瑜抱着双膝,闷闷地开口:“我总感觉你是觉得我可怜,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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