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云歌至今仍然清楚地记得,在医院中遭遇灵异事件的那个夜里,他听见高跟鞋的脚步响起,恶鬼被抓回太平间,给他创造了喘息与抉择的机会。从那以后,他的命运也彻底改变,在召唤出真正的恶鬼之后,他便从一名命不久矣的病人,变成游蹿在现实与传说之间的异类。
那些选择恐怕是不可逆的,即使使用过解咒神石,也仅仅净化了负面效果,并未将诅咒移除。
“是我太敏感了吗?”许云歌闭上眼睛,高跟鞋的步伐非常清脆,时远时近存在一种特殊的走步节奏,又能忽而停止。
若是仔细倾听,心神都会被这股声音吸引过去,忍不住慢慢的开始脑补画面:一名妆容风格格外阴森的女人出现在镜头里,她挂着意味不明的诡异笑容,穿着紧身皮衣皮裤,三更半夜在黑洞洞的走廊上扭着水蛇腰,一步步向自己走来。
最初的诅咒符与太平间里的冻尸,两者从何而来,这些都是暂未解开的谜题。
尽管搞清楚了手头两件案子的前因后果,可许云歌对于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怪事,仍是一窍不通。
也许,自己应该当缩头乌龟,继续挖掘难度适中的恐怖传说,利用诅咒和道具积攒力量改变命运。直接面对鬼怪的威胁,许云歌还是没有太好的办法去抵抗对方。
也许,自己应该试着发掘奥秘,因为这件事确实存在奇怪的巧合,许云歌总觉得自从索取诅咒开始,他就被卷入停不下来的麻烦和风波之中。想起20多年来都是平凡度过,眼下怪事扎堆地找上自己,说没猫腻反而没人相信。
许云歌不清楚那高跟鞋的主人是敌是友,也不清楚对方是否满怀恶意地找上门来。
若是索命恶鬼,对方不趁自己最松懈的时候下手,反而在走廊上不断地徘徊,这脑回路就有点说不过去。
若是友人相助,这他喵的大晚上在门口瞎晃悠噪音扰民又是几个意思?这么冷的天,刻意穿着高跟鞋在旅馆里走,没有特殊的想法,正常人绝对不会这么做的吧?
心中猜测着对方的立场态度,许云歌套上衣服,开启黯然失色,静悄悄地推开了门。
也许是这缓慢开门的动作绊到了对方的神经,高跟鞋的脚步声,突兀地戛然而止。
“难道是幻听吗?”许云歌悄悄关上门,游荡在午夜的旅馆走廊之中,渐渐的,他觉得旅馆正在眼前变得怪异扭曲。
一排排单人房间的门,不知为何变成了医院的办公室和病房。
一扇储物间的双面大门,也越看越像是医院里的闹鬼太平间。
青绿的灯光,阴暗的长廊,一切场景和医院的布置变得越来越神似。
伴随着储物间的背后传出一阵怪异的抓挠声,许云歌觉得头脑有些恍惚,他好像觉得自己其实并没有遇到任何传说,他还是呆在那个平平无奇煎熬到死的医院里。这些日子经历的一切,原本就是他阅读大量恐怖小说,一厢情愿产生的幻觉。
“说不定在那个晚上,我其实就已经死了呢?”许云歌幽暗地想着,凡人遇鬼大多难逃厄运,这样想未必没有道理。
起初他还有些惶恐和恐惧,害怕他的命运和国产恐怖片一样:一朝梦醒一切都是自己临死前的幻觉。可不知是不是诅咒力量作祟,许云歌慢慢的改变了思路,他并不介意那些经历是真是假。因为他知道这世界确实也就这个鸟样,他希望自我的意识能够延伸下去,只是想看看这世界还能够编造出什么新花样而已。
活下去,今天的绝症可能再熬几天就能看见曙光,科学技术突破lún_lǐ下限的操作说来就来,不说什么换头改造和基因修改技术,日新月异的世界仍在不断上演各种人的悲欢离合,谁又舍得一声不吭地离开呢?
死翘翘,躺在冰冷的太平间里什么也听不到看不到,一通丧事之后,最后还要体验焚尸炉1008摄氏度的可口高温。
光是想象着操作员把自己塞进那种特大号的“烤面包机”,等待焚尸炉花费30分钟或1个小时把自己烤个酥脆,变成一团烧得焦黑的食物,像是一坨没有旁白注释完全不知道是鸡蛋烧的怪东西,还要等这坨焦黑彻底烧成灰烬。烧完以后,等着亲友从一堆骨灰里拨出几块没烧完的焦骨,至于剩下的骨灰,要么拿回去下葬埋了,要么就交给殡仪馆深埋处理。
喜欢你的人,也许看到骨灰还会想起世上曾经有你这么个人。讨厌你的人,表面哭唧唧,背地里拿着骨头回家以后,做成手串或者宠物的磨牙棒——我他娘的玉皇大帝啊,光是想一想就觉得这套漫长的剧情流程实在无聊得要命。
一直思考许久,也没有任何鬼怪出现,许云歌才从窒息的难受之下解除了黯然失色。
直到这时,高跟鞋的脚步声却在楼下传来。
“管它是幻觉还是别的东西,看一看就知道,若是鬼怪发怒,我的急火攻心正好派上用场。”
许云歌悄悄下楼,追着高跟鞋的声音走了出去。
令许云歌感到怪异的是,这高跟鞋的声音似乎也和鬼婴一样,有意把他引向某些地方。于是他只能一边准备着施展黯然失色,一边又要提防随时可能出现的鬼怪。
直到许云歌被这高跟鞋钓鱼钓了许久,当他突然加速往前冲刺的时候,却发现高跟鞋的主人同样闪身逃出旅馆之外。即使许云歌动作再快,也只看到那是一道速度奇快的白色身影。
“这些鬼怪说话就不能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