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一枝找到了徐掌柜,就在此安身,徐掌柜每次都一副嫌弃的模样,却又打不还口骂不还手。两人嘻嘻闹闹,就差个孩子了。可是多年不见有身孕,一来二去年纪大了,谢一枝都三十四岁了。
李惜儿宽慰她,表明自己的来意,谢一枝道林书还未回,李惜儿纳罕道:“早就说要回来竟还未回来。”
“你也不用急,在此住下。谁也不曾想你们竟然会在一起,还有了个孩子。你们长得好看,将来这个孩子定然也是个美人坯子。”谢一枝很喜欢孩子,问道:“叫个什么名啊?”
“笑生,林笑生。”
“这名字有些特别,不像女孩子的名字,可是有个什么说法?”
李惜儿抱着孩子笑道:“她刚生下来的时候,一直笑,哭也不哭一声,就取了这个名字。”
她没有说自己的病,也没有说自己等到林书就会走。谢一枝同她攀谈起华阴县的事:“华阴有个富商金四海前一阵子去了,说是思念女儿,积郁成疾,也难怪,女儿被人掳走了,一直没找到。要我说,还是生女儿更操心,生怕女儿碰不上好人家,一辈子苦啊!”
李惜儿问道:“她女儿叫个什么名字?我四处认识的人多,说不定见过。”
“据说是叫金步摇吧。”
李惜儿心里咯噔一声,思绪又回到去年春玉楼的景象,这个金小姐,莫不就是那个被情郎卖去青楼的金小姐?金老爷一直以为女儿是被人掳走的,李惜儿感慨万千,不再言语。
任谦回到华阴县,也在等林书。李惜儿当晚宿在谢一枝客栈里,白天去往华阴县。她同任谦在龙门见过,任谦也记得她。两人等林书久等不来。
且说林书在京城住了一年,这一年当真是快乐无忧,阮中琴同他作伴,文夏和来栀都已经会走路了。文夏浓眉大眼,更像郑寻,而来栀清秀可人,更像付玉筝。
林书住到付十州回来,这次回来还带了个女人。那个女人身怀六甲,看得出来是付十州的填房。这娘子姓花。花娘子生的美艳,但多少有些俗气,脂粉味浓得熏着林书郑寻。郑寻见花娘子跟自己年纪相仿,却举止轻浮,辈分摆在那里,仍以岳母之礼待之,在府中的时间少了。
花娘子见郑寻是个呆汉,不甚喜欢,但林书潘安神貌,卫玠fēng_liú,几次三番想要勾引。林书自李惜儿后不再是个不谙男女情事的少年,花娘子第一次暗示的时候他已经有所警觉,但念在她是付十州的填房只能假意不知。次数多了林书只好明示警告花娘子注意自己的身份,况且她还身怀六甲,更要检点些。
花娘子没有引上林书,怀恨在心,屡屡在付十州面前进谗言,付十州也有些烦了。一日,林书见后花园回廊隐蔽处似有人私会,对这等事他本不放在心上,却见那两人身形颇似花娘子和管家鲍叔。林书觉得可疑,悄悄上前见两人拉拉扯扯,心下已经疑惑,又听得他们交谈,原来花娘子腹中所怀,乃是鲍叔之子,他们密谋着付府家产!
千不该万不该郑寻经过此处,他是个心思简单的人,见躲在假山后的林书还兴奋而高声地叫了一句。这一叫林书跑也跑不掉,花娘子等人也大吃一惊,莫不是此事都被林书知道了?一时主意已生,鲍叔匆匆离去,林书没有叫住,小跑过来的郑寻也见到了逃跑的身影,但他没有看见那人的脸,回廊上站着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花娘子。
事情闹大了,花娘子倒打一耙,反诬林书偷窥她整理衣衫,意图不轨,林书怎么解释都没用,只能将所见说出来,付十州不置可否,郑寻却担保林书不是那等轻薄浪徒。付十州秉着家丑不可外扬的原则也没有过多处置,但越是不表态越是让人心慌。林书毕竟是外人,在此地不可久留,出了付府另寻房子住。谁知当晚鲍叔越发沉不住气,同花娘子一不做二不休鸩杀付十州。郑寻为岳丈报仇,也手刃仇人,好好一个付府,一晚死伤无数。此事闹到官府,付家其他叔伯兄弟却想瓜分付十州的财产,买通官府,官府也认定是郑寻贪图财产,关押下狱,林书只能去找竹叶青帮忙,竹叶青愿意出面,只是同时希望阮中琴以自己义女的身份嫁到岭南,配给岭南杜家的长子杜南风。说是要挟也不为过,但是阮中琴竟然答应了。
“你可是认真的?我与杜南风有过一面之缘,人不差,只是这样太委屈你了。婚姻大事可不是儿戏。”
“中琴想好了,嫁谁都是嫁,况且能救郑大哥,也是好事一桩。”
林书再三劝告,阮中琴执意如此,郑寻出狱之日,感念阮中琴的恩情,同林书一道,决意随阮中琴同去杜家。郑寻放心不下一双儿女,林书想办法将文夏来栀带出来,甄叔怜惜付玉筝的一双儿女,也从中斡旋。那些付家兄弟求之不得,倘若文夏长大了又要分家产,因此付家给了林书一笔钱,将文夏来栀都交给林书。当然凭林书自己的力量当然做不到,背后少不了竹叶青的帮忙。付府一倒,甄叔就被辞了,但其仁义,将自己的资财变卖,交给郑寻,用以养育儿女,郑寻坚辞不受,甄叔道:“我早已老了,此次回到兰陵去,也是四娘和玉筝的母家,了度残年罢了。银钱就当是这么多年,四娘和玉筝对我的照拂,我今日还了这恩情。好自珍重。”郑寻无法,只得收了。其他付十州的兄弟,并无经商之能,挥霍无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