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阵阵，林涛澎湃轻鸣。漫天的星光下，李沐的眼神深邃清亮，却又比无尽的夜空显得更加神秘。
徐茂公一时没有说话，以他平生的经验，竟然觉得与这个少年接触愈多，反而更加看不透眼前这个少年，心中不由微微有些郁闷。
站在李沐旁边的秦怀道，看看夜风中李沐无可挑剔的英俊容貌，想想刚才徐茂公与李沐的对话，下意识将眼光又转向了站在徐茂公身后的尉迟宝林与尉迟环兄弟两个，眼中闪过一抹矛盾的神色。
尉迟宝林与尉迟环两兄弟中，尉迟环样貌遗传了尉迟恭粗犷的黑炭头样貌，可尉迟宝林却继承了他母亲的俊美清秀。
秦怀道心里明白，尉迟宝林对独孤紫袖，那可是一往情深……如果不和李沐比较，尉迟宝林已经算是极为出色的人才了。问题是乍然间出了一个李沐，偏偏独孤修德又将独孤紫袖托付给李沐，还偏偏李沐又这么出色……
秦怀道不由在心里给尉迟宝林点了一万支蜡……
“这么说，昭正皇帝一统大唐已经有了***分的准头？”
徐茂公收回疑惑不定的心神，捋一把胡须，直视着李沐问道。
李沐握一握左腕，淡淡笑道：“应该很快了。永德皇帝那边，他手段暴戾，几个世家大族已经是摇摆不定，朝中人心动荡，只怕已经是离心离德，不足为患！”
徐茂公听出他的言外之意，忙正色接着问道：“李公子的意思，永德皇帝还不是最大的对头？可郭孝恪一旦归顺昭正皇帝，难道楚王那边还能做耗？”
李沐站起身来，眼光投向远处黑魆魆的山林，静静道：“徐长老有没有想过，永德皇帝一步步运筹帷幄，最终能弑父弑君坐到皇帝的位置上。”
“一路为他出谋划策的谋士班子，怎么会这么轻易这么迅速就在他刚登基，便商定出那些暴戾的举措？以致大肆杀戮百官，令朝廷人心动荡？”
“如果是单单为了掩饰弑君弑父的罪名，不觉得太过了么？！”
李沐缓缓的一句句话，重重击在徐茂公的心里。徐茂公作为龙刺的首脑之一，对于楚王那边的情形还是掌握了不少情报。
他知道，永德皇帝身边有楚王的奸细。但是，李沐这些话的意思，竟是指这奸细是永德皇帝身边最最倚重的谋士！这谋士一旦辅佐永德皇帝即位，便开始制造动乱，将大唐江山陷于风雨飘摇之中，开始让永德皇帝坐失民心……
这一切，都是在为楚王铺路啊……
“你的意思是……”徐茂公惊疑不定的向李沐问道，再一次被李沐的心机所惊动。
“这人能在永德皇帝跟前呼风唤雨，左右局势。那他一定留有后手，一旦昭正皇帝取得郭孝恪支持的消息传出来，那他就一定会有所动作！”
“所以说，这时的永德皇帝已经不足为惧。而是隐藏在永德皇帝身边的楚王奸细，才是真有可能有大动作的人。”
李沐话说到这里，徐茂公已经忍不住立起身来，向李沐走近一步道：“你是说，楚王手里毕竟没有太多兵力，但是这人在永德皇帝身边，已经握紧了兵权？永德皇帝已经被架空？”
李沐没有说话，这毕竟也只是他的推测。在郭孝恪大营中，郭孝恪几乎是跟他共享了许多机密线报。而对这些线报细细分析梳理后，他却基本能得出这个结论。
“李公子还是直接说吧，我们要怎么做？！”秦怀道眉头一皱，索性直接问了出来。李沐与徐茂公的对话，秦怀道与尉迟兄弟都听了个似懂非懂。听李沐与徐茂公饶老绕去，忍不住直接问道。
徐茂公呵呵一笑，扫一眼秦怀道：“你这小子……倒是简单又聪明！”
是啊，说了这么多，自然最重要的就是，接下来怎么做？
李沐也是一笑，道：“鱼飞卿已经按计划行动了。只不过，还有劳烦徐长老与诸位兄弟的事情——”
“什么事？”
尉迟宝林忽而开口冷冷道。听出他声音中的冷寒之意，李沐眼光一闪，却微微一笑道：“听我说！”
……
虫鸣唧唧，夜色越来越深。李沐简略明白地说完，见徐茂公已经点头，便一笑道：“就是如此！”徐茂公清楚就可以了，至于还在皱眉深思的秦怀道与尉迟兄弟，李沐却没有必要再细细向他们解释了……
一阵夜风轻拂，李沐略顿一顿，又看着徐茂公道：“我这次过来，还有一事要问徐长老。”
“哦……哦？什么事？”
徐茂公显然还在忖度李沐刚说起的那个计划，一时间没有立刻反应过来。
李沐盯着徐茂公静静道：“徐长老，你是否觉得我很像一个人？一个女人。”
“嗤——”
又黑又壮的尉迟环不由嗤得一声笑出来，心道：你可不是像一个女人？哪有男人长得像你这么俊的？比人家大姑娘生的还俊！
徐茂公忙回头向尉迟环狠狠扫了一眼，他当然知道这直肠子的尉迟环心里在想什么……但这对于李沐来说，是十分不敬的表现。不过显然徐茂公身后的尉迟宝林大为惬意，只觉得自己兄弟果真替自己出了一口气。
李沐听到尉迟环这一声笑，也立刻明白是自己刚才问话确实有歧义，不由也是自失一笑，道：“我天生长得这样，尉迟兄弟自然瞧着有些好笑。不过，我刚才说的女人，却不是问的这个意思。”
李沐这话一说完，徐茂公与秦怀道等几人都不由一怔。徐茂公眼里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