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呸!”徐洪驰转过身,面朝江面,戏谑道:“狗贼,你这条件开的不错,可我徐某偏偏不答应!”
“你!”白目狼气得声音一哽,良久方道:“那好,待会我就让你生不如死。”
林逸忍不住道:“娘,大不了我出去跟他走,想必就不会为难你们了!”刚要往外冲出,却被徐公拉住手腕拽回,对其摇头:“不妥。”
念幽摇头苦笑:“这人心狠手辣,不是善辈,与其受他欺辱……”说着神色一黯,半是心疼,半是自责,“倒还不如今日一死了之。”
“娘——”
徐洪驰望着他们长声叹息,脚掌拍打着甲板,听着空空回响,突然间灵光一闪,回忆起来,急道:“夫人,下面有暗格!”又对江面吼道:“死贼,看着你的脸我就作呕。”骂完拽着两人走进乌篷,放下帘席,遮住视线。
白目狼怒道:“好啊,你也就趁现在图个口舌之快。”
徐洪驰回过头来,不顾二人诧异,俯身扳开脚下一节木板,小心翼翼地将木板抬起。露出下面一处空洞,约莫半丈方圆,中间放着一口牛皮箱子,解释到:“这是我当年从林家带出来的护院制服,还有这些年来的一些积蓄。”
念幽与徐洪驰四目相对,心领神会,当即将箱子抬出。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叠破旧的黑色制服,上面还残留了几滩褐色血迹,显是年月已久;旁边散落着些许杂银,约莫三四两左右。徐洪驰大手一卷将银子尽数抓起,全部塞入林逸怀里。然后略带怀念地望着衣裳,叹了口气,搬起箱子,从另一边甲板扔入江中,咕咚一声,溅起大团水花。
白目狼耳力极佳,听得响声,不由喝问道:“你们在做甚?”
徐洪驰牵扯到胸口伤势,一边咳嗽一边笑道:“哈哈,林公子好样的,徐某敬你够种!”转而又高呼道:“老贼,可惜你算盘打尽,到头来却漏算半招,林公子不甘被你俘虏,已经跳江自尽啦!”
“什么!”白目狼气急败坏:“可惜了,老子还想好好折磨他!”
徐洪驰说完,与念幽联手强行将林逸按入洞中,好在他年幼,身材瘦小,这暗格正好藏身。念幽对徐洪驰拜了三拜,感激不尽,又回头含泪握住林逸手掌,泣声泪下:“我苦命的孩子,今日一别,怕是阴阳两隔,从此你要孤身一人浪荡天涯,对不住,往后娘是陪不了你了……”
林逸惊恐地摇着头:“不,娘!我要陪着你们一起死!”急得满头大汗,却被徐洪驰死死按住动弹不得,他瞪向徐公,却又被瞪了回来。
“你这孩子,说什么傻话。”念幽眼里噙着泪水,从怀里掏出一个锦囊,打开来看,里面竟装着块翠绿的玉牌,上雕‘林府’二字,笔力苍劲。略加思考,从身上撕下一块衣料,再将手指塞入嘴中,用牙狠狠咬破,过不多时,一缕鲜血流出。她转过身,用血在布料上潦草地写了几个字,叠起放入囊中。回过身将玉牌和锦囊全部从塞入林逸衣襟内,贴身藏好,强忍住哭腔叮嘱道:“逸儿,你听好了,倘若今日你能躲过此劫,立马动身南下去天册府,找一位道号凌虚子的高人,将玉牌和锦囊交给她,她自会收你为徒,传你神通。切记!途中一定不能打开锦囊,必须乖乖交到她手里!”
“可是娘,我舍不得你!”林逸哭道。
“闭嘴!”念幽狠心骂道,侧头抹掉眼泪。回过头,一正颜色地瞪过来,喝问道:“你怎么这么婆妈,难道就想让娘白白去死,连学好神通,再为娘报仇都不肯吗!”
“报仇?”林逸愣住了。
“对!”念幽肯定地点头,抹掉泪水,故作坚强:“逸儿,听娘的话,进天册府后好好学一身本领,来日再为娘报仇!”
林逸不觉中用牙齿咬碎了嘴唇,血丝渗入口中,望着念幽,脸上的表情渐渐起了变化,从最终的惊恐与害怕变成隐忍与坚定,颤声道:“娘,我答应你,今生立志为您和徐公报仇,定要杀光那群北幽军痞,踏平长生教!若有违背,天打雷劈,死无葬身之地……唔!”
念幽听着不对,急忙捂住他嘴,含泪斥道:“小混球,瞎说什么呢,快躲好,不管外面发生什么,都不许出来!”
林逸红着眼眶点点头,深深吸了好几口气,克制住手足的颤抖,蜷身躺在暗格内。两眼直直盯着念幽,想将母亲最后的模样映入脑海,可泛滥的泪水却让视线模糊不清。
直到木板重新被徐洪驰盖上,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