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打量着她,眼中没有一丝温度,就像是冬日里冒着寒气的幽潭,薄唇动了动,冷冷道:“抱歉,我姓霍,叫霍岩。”
他眼中的厌恶就像一把利剑刺入她的心脏,疼的她身体不受控制的颤抖。
“小岩,你是不是还在恨我?”
她不会忘记他们最后一次吵架,连母亲死的时候都没有流一滴眼泪的慕岩痛哭流涕,愤怒的嘶吼:“慕深深,你敢认那个qín_shòu做父亲,我以后就没有你这个姐姐!”
他眼中的仇恨不该是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该有的。
她终究还是回了夏家,而他也说到做到再也没有跟她有任何往来,就像谁都不曾在谁的生命力存在过一样。
可曾经,他们明明是世界上最亲的姐弟,是彼此生命中最值得信赖的人。
她还记得外公第一次胃癌昏迷去国外手术的那段日子里,有高年级学生欺负她,慕岩为了替她出气,把对方打进了医院,自己也鼻青脸肿,断了一根肋骨。
她心疼的直掉眼泪,慕岩却没事人一样嫌弃的笑着说:“没事,不疼,别哭了,真丑,以后谁还要你。”
他越说,她哭的越厉害,最后他还得扮鬼脸逗她开心。
想到曾经的种种,慕深深觉得心脏像被挖了一块一样疼得无法1;148471591054062呼吸。
“呵,”霍岩嗤笑了一声,轻描淡写的说,“恨是一件耗费精力和感情的事情,你是谁,凭什么值得我恨?”
这句话,比说恨她更伤人。
慕深深手脚冰凉的僵在原地。
她有太多的话想说,想问问他这几年过的好不好,想告诉他其实当年她也有苦衷,千万言语,哽在喉间,一句也说不出口。
她用了很长时间,像用尽了一生的力气,才重新找回自己的声音:“小岩,对不起……”
霍岩语气里带着冷冷的讥讽:“慕深深,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宁愿放弃尊严也要回到夏家,这就是你想要的?”
慕深深咬唇,默默握紧手掌。
霍岩冷冷道:“外公,我会接走。我已经找好了更好的医院。”
“什么?”慕深深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你要把外公接到哪里?”
“接哪里都跟你没有关系,”霍岩冷冷道,“我不想再像这次一样,听到外公的消息是接到病危通知书。”
慕深深只觉得一盆冷水泼下,冻得她浑身冰凉,她红着眼眶祈求道:“小岩,求你不要把外公带走,他现在病情才刚刚好转,经不起折腾,我保证绝对不会再让那种事情发生了好不好?”
霍岩掀起薄唇,凉薄的恨意几乎从眼睛里喷涌出来:“可惜,我再也不会相信言而无信的你了。”
说着,转身便上了车。
“不,慕岩,你等等!”慕深深惊慌失措的跟了上去,用力拍打着车窗,也不管车子是不是已经启动,会不会将她带倒。
里面的人像是听不见,车子越开越快,慕深深要小跑着才能跟上。
霍岩眼底眸光闪动,目光灼灼的看着外面不知死活的女人。
她知不知道这样跟着车跑很危险!一不小心就会被卷入车轮下!
心里升起一股烦躁,干脆闭上眼睛,狠下心道:“加速!”
车子发出一声巨大的轰鸣,突然箭一般的窜了出去。
慕深深手一滑,突然失去支撑,整个人朝着川流不息的马路就摔了过去。
后面正好有一辆车驶来,司机吓得将刹车一踩到底,然而因为车速太快,根本来不及。
千钧一发之际,一只手里的大手忽然一把扣住她的手腕,猛地一拉,将她用力拉回,险险躲过了那辆车。
因为惯性,她的头狠狠撞在一堵肉强上。
熟悉而强大的男性气息灌入鼻腔,男人俊美的脸冷若冰山,性感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目光锐利的直视着女人的脸。
身后的助理和保镖都惊得目瞪口呆,刚才的那一瞬简直惊心动魄,为了救慕深深车子还没停稳贺纪辰就冲了出去,吓得司机出了一身冷汗,为了那个女人,总裁连自己的安慰都不顾了。
幸亏贺纪辰当机立断,要不然慕深深现在很可能已经在医院了。
慕深深焦急的盯着消失在车流中的那辆宾利,急的眼泪簌簌而下:“贺纪辰,求你,快帮我追上那辆宾利。”
贺纪辰扣着女人的手腕,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川流不息的马路上,哪里还能看到什么宾利。
慕深深猛然想到什么,脸色更加苍白,颤抖着手掏出手机:“外公,不能让他带走外公。”
贺纪辰很少看到她情绪如此失控,用力扣住她的肩膀,沉声道:“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
慕深深万分焦急,声音里带着哭腔道:“贺纪辰,快去医院,他要带走外公!求你不要让他带走外公,求求你,你说什么我都答应!!”
贺纪辰抿唇,没有多问,直接拿起电话,吩咐了一番,迅速,果决,有条不紊。
他的声音他低沉、冷静而富有磁性,有种让人心安的魔力。
挂断电话,贺纪辰并没有急着追问她车里的男人是谁,而是握住她冰凉的小手,淡淡道:“走吧,去看看你外公。”
慕深深心像被什么轻轻触动,泛起阵阵涟漪。
这个男人,总是能够准确的知道她想要什么,在不经意的时候给她恰如其分的体贴和温暖。
车子很快开到了省立医院,重症病房外的走廊里十分安静,充斥着消毒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