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离城的路途遥远,三人选择骑马,这样会节省下很多时间。一路上,尉子瑜一言不发,冷着一张脸沉默着。钟离伯谦多次尝试与她搭话,皆以失败告终。
“子瑜为何那么着急回离城?”钟离伯谦好不容易凑到尉子瑜更前,才与她说上话。
“吁。”尉子瑜呵停马儿,侧过脸望着一脸担忧的钟离伯谦,解释道:“我还没看到皇后的下场,难道伯谦不想看看她最后得了怎样的归宿?”
“她的归宿……”钟离伯谦顿了顿,随即笑道:“最好是凌迟处死,不然怎么能抵消她所做的那些事?”
与此同时,赵公公拿着皇上的圣旨抵达贞德殿。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后失德,九年前毒死贤妃,如今依旧死性不改,串通叛贼乔姜谋反,制造假证,混淆众人视听,陷害忠良。即日起,废除皇后之位,凌迟处死,行刑日期,择日再定,钦此。”
乔贞颤巍巍地接过圣旨,她至今都不敢相信乔姜的计划失败,若不是他做好了万全的准备,她也不会暴露自己。皇上不是卧病在榻,怎么提起九年前之事?既判了凌迟处死,为何要择日行刑?
皇上到底在想什么?
赵公公望着精神恍惚的乔贞,挥了挥手,招来一批新的奴才丫鬟:“看好她,不得让她出现什么意外,皇上说了,她的下场只能是凌迟处死。”
“是。”
“啊~”乔贞疯了似的怒吼着,将那圣旨砸在赵公公的后背上。新来的奴才们见状,连忙将她按在地板上,以防她做出什么出格的动作。
……
榻边的钟离伯君起身行了一个礼,道:“谢父皇采纳儿臣的建议,谢父皇为母妃伸冤,儿臣将行刑之日定在谦儿回来之日,父皇认为此举可有欠缺?”
“没有……”榻上的钟离越艰难地回了一句,如今得了这样的结果,他的心情总算好受了些。
“父皇,妄生门传来消息,您的解药已经在来的路上,等父皇服下解药,过些时日。身体就会好起来,父皇莫要过于忧思,至于那下毒之人,儿臣迟早会将她揪出来。”
一旁的叶芊芊怔了怔,正准备下跪承认。
钟离越艰难地启唇道:“罢了……不必了……”
如今他这副身体,如同被白蚁蛀空的树干,只剩下这副残躯与微弱的意识。还能撑到何时,他也不知晓,或许是明日,也或许是下一个时辰。
……
李三带着研制好的解药出发前往离城,平王钟离云已死,这世上没人知晓他李三就是李堂生的儿子李荆,李荆这个名字,早已烂在他的肚子里。
景浣房的人还是得知了尉将军去世的消息,青映雨已经闷闷不乐好些时日,她本想跟着前往离城,可她那张脸,是曾经太子妃的脸,出现在皇宫会引起慌乱吧!
想到这里,李荆扬起长鞭,呵着马儿快速往离城奔去。他不知道的是,皇宫中等待此药之人的意识逐渐在消散,身体也逐渐冰凉,他不说胡话了,片刻之后,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便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皇上驾崩了。”
御合殿上传出赵公公一声哀嚎,听了此话之人,纷纷下跪哭嚎。钟离伯君跪在钟离越榻前,叶芊芊宣读了其中一份圣旨。
贞明十七年仲秋,皇上驾崩,享年四十二岁,在位十七年。
按照先帝遗诏,贤王钟离伯君继位,改年号为余庆。
余庆一年秋,新皇主持丧事,并昭告天下。国丧三年,举国哀悼,禁止一切玩乐事宜。由新帝与众臣协商,登基大典定在余庆一年初冬,册封李氏之女李惜霜为后,册封大典与登基大典一同举行。
尉子瑜与钟离伯谦赶到之日,正好是先皇入皇陵之日,钟离伯谦得以见到自己父亲的最后一面。
尉府,黑月与尉子瑜在空无一人的府上闲逛,如今的尉府落魄得连守门的下人都没有。两人在府上游走了一圈,旧物依旧在,故人不复存。
黑月望着空落落的尉府,走到尉子瑜跟前,叹息道:“少主,要不要属下为您买些奴婢回来?”
“不必了,我也只是回来看看皇后有何下场,今后本少主要与伯谦浪迹天涯去了,这尉府就让它这么空着吧!”
“是。”
“黑月啊!”
“嗯?”黑月疑惑地抬起眸,看着突然语气凝重的少主:“少主有何吩咐?”
“一切都尘埃落定了,黑月有什么想做的事吗?”
黑月难得认真地想了想,故作轻松道:“自然是跟在少主身边,保护少主啊!”
“你保护我?”尉子瑜冷嗤了一声,像是听到一点儿也不好笑的笑话一样。
“少主,我……”
“你莫要跟在我与伯谦身后,你不尴尬我们都觉得尴尬。”
“可是……”
“你滚去渭阳城找你的陈录吧!我已经通知项领前辈与卞止白,让他们准备收留你,直到你得到陈大人的心之前,你都可以住在醉今生。”
“少主,你这是在说什么胡话?”
“我像在说笑吗?”尉子瑜一张淡漠的脸看向黑月,吓得她倒吸了一口凉气,自从尉将军去世后,她好像彻底变回了原来的样子,凶神恶煞,成天一副谁都欠她几万两银子的神情。
黑月望着尉府的前院,宽阔无比,院中四处角落立着雕刻精美的石灯笼,里面的烛火早已熄灭。
黑月望着这空旷的院子,叹息了一声:“以前没有发现,这院子竟如此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