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受的内伤?

“白天那个虫人朝你扑过来的时候你没有躲,我是担心你被他下蛊,不过看样子他身上没有携带蛊虫,你没中招。”江盛雪松开梁简的手,解释道:“闽国的蛊师其实很少会来滇西,除非是蛊师大会。蛊术从闽国流入滇西以后形成新的派系,在原来的基础上有所改进。每年的蛊师大会,闽国才会来人和我们交流。我们的蛊术和他们本质上一样,但发展上出现不同的分流。我们对闽国一些守旧的派系嗤之以鼻,闽国的人也对我们的改进看不上眼。县太爷请的这个蛊师如果真的是闽国人,那他留下的目的定然不会那么简单。”

其实之前给梅争寒解毒的时候,江盛雪就想给梁简号脉检查身体。不过被梁简打断,她一时就给忘了,回房的时候想起来她还想着算了。要不是梁简刚才又念叨让她去睡觉,她说不定还是想不起来。

一提到蛊,江盛雪心里的话匣子就打开了,忍不住和梁简多说几句。

梁简认真的听她讲滇西的蛊术派系,其中不少和前世的情况相吻合。前世大战闽国,梁简集结蛊师联盟时,就听那些蛊师聊起蛊术流派,当时他们还提到一个叫蒋公的人,梁简印象深刻。

“要是蒋公在此,我们也不会损失惨重到如此地步。可惜啊,他老人家走的早,连唯一的女儿也下落不明。”

那个感叹蒋公辞世的蛊师胡子花白,据说年纪比蒋公还大,在蛊师大会上几次败给蒋公,输的心服口服,所以对蒋公十分敬佩。

梁简当日也感叹无缘得见此高义之士,实属遗憾。

“你对滇西的蛊术如此了解,那你也是蛊师?”等江盛雪说完,梁简问道:“你可听过一个叫蒋公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梁简的错觉,他在提到蒋公的时候,江盛雪睫毛轻颤,眼里有泪花闪烁。不过等他在看,江盛雪面色如常,眉眼低垂,神色柔和。

“我对蛊,毒都有涉猎,因为我爹是个闲不住的人,恨不得让我把他一身的本事都学会。樵县离闽国很近,要收集关于蛊的事很容易。至于蒋公……”江盛雪道:“是蛊师里很有名的一个前辈,但他为人神秘,我只听说过,未曾瞧见。怎么,你也知道他。”

“有所耳闻。”梁简心里对这个蒋公更加好奇,随口回道:“听说他还有个女儿。”

“……”梁简的话让江盛雪微囧,她眉眼舒展,露出个浅笑,道:“我原以为出了滇西的地盘,外面的人对蛊术不是嗤之以鼻就是毫不理睬,没想到梁大哥不但有所涉猎,对派系里的传奇人物还知道的比我多。”

“这么说他真有个女儿?”梁简有些诧异,他还以为是那些蛊师说着玩的。

江盛雪掩唇大笑,道:“不巧,我听说的是他有个儿子。”

“……”

得,还真是说着玩的。

梁简无奈摇头,以讹传讹的话信不得,他都要怀疑那个蒋公是不是真的存在了。

清溪郡的早晨有雾,街道上白茫茫一片,一直等到日上三竿,雾气才全部散去。金色的阳光从窗口落进来,梁简端坐在桌边喝茶,床上梅争寒呼吸平稳,还没有醒来的迹象。昨夜梁简和江盛雪聊的很晚,一直到天蒙蒙亮,江盛雪才肯去睡觉,这会儿也没有起床。

梁简精神不错,下楼用过早膳后还出门一趟,带回来一些必需品,顺便雇了一辆马车。

江盛雪解蛊的法子虽然比梁简直接放血来的温和,但毕竟伤筋动骨,梅争寒需要休养一阵子。但此地不是休养的好地方,他们还得继续往前走。坐马车比骑马舒服,能让梅争寒在路上调养。

屋里的阳光随着时间的变动而挪动,从窗边一路延伸到床上。梅争寒搭在被褥上的手指动了动,慢慢的苏醒过来。睁眼的一瞬间,阳光落进他的眼睛,他不适的抬手遮挡,往一旁偏头。

“醒了?感觉如何?”

刚才还在喝茶的梁简不知何时到了床前,梅争寒看见他呆愣一会儿,才想起来昨天发生什么事。他猛的撑着床榻坐起来,后背一阵刺痛,让他呻|吟起来,痛的倒回床榻。

梁简本来伸手要扶他,看见他倒回去,尴尬的摸了摸鼻子,笑道:“疼吗?”

“疼。”梅争寒眼泪花都要掉下来,委屈巴巴的看着梁简,从床上坐起来。这一次他学聪明,撑着床榻缓缓起来,尽量不牵扯伤口。

“怎么会这样?我只记得蛊毒发作,后来是什么情况,我为什么有种被人从后背砍了一刀的感觉。”梅争寒伸手去摸后背刺痛的地方,并没有摸到绷带之类的东西,感觉就是道小口子,但痛楚就像从骨头里渗出来的一样,要是梁简没在他跟前,他铁定要锤床。

“真那么难受?”梅争寒蓝色的眸子里浸润水光,像一片湛蓝的湖。梁简看的喉咙发紧,轻咳一声掩盖自己的尴尬。他以为江盛雪的法子温和,大概是不会痛的。

梅争寒有苦难言,表情越发的委屈。梁简见他神情不似作伪,坐到床边,让梅争寒把里衣褪下来他检查伤口。梅争寒听话照办,他把衣服脱下来,露出光洁的后背。

昨夜江盛雪下刀的地方只有一道小指长的细口子,伤口周围一圈红痕,不像是血迹在皮下凝固的状态。梁简伸手按压,梅争寒痛的拍床,吓的梁简不敢再碰。

梅争寒扭头看着梁简,骂人的话到了嘴边,又硬生生憋回去:“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问道,声音颇有些咬牙切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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