耿南仲没有话,站在一侧,始终观察着李纲的神色。中书侍郎王孝迪不免冷笑一声,这件事分明是耿南仲策划的,这个人真的是只做无用功;谁不知道郓王和杨志折腾得越激烈,对宋徽宗越有利,宋徽宗绝对是置之不理。宋钦宗也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脸上青一阵红一阵,料着这里面必有重大事故,就看向孙傅,看孙傅是否了解。
孙傅自然不会出头,这件事要是出了头,什么风骨之类的话以后就不用提了,绝对会被太学生和武林人士打得半死;蔡懋三人没想到遇见如此尴尬的场面,竟然没有人是,也没有人不是。唐恪等了半,看宋钦宗死不吭声,无奈出面道:“公主父母还在,这件事不如行文润州,请太上皇和太后做主裁决。”
翰林学士叶梦得出列道:“光是文书恐怕不够,这么重要的事情,不如请高大人和郑大人去一趟润州,当面向太上皇陈述其中的厉害。”
叶梦得是蔡京的人,这个提议的用意险恶,高世则和郑望之怎么不省得?两人是万万不肯去润州的,要是被宋徽宗当面狂飙起来,不知道会是什么下场;高世则是宗室,自己感觉这件事占理,为的是朝廷尊严,便冷冷地回道:“那么叶大人有何良策?”
叶梦得淡淡道:“适才唐相和李相准备出兵,但是如此布置只是在宽慰自己,李禄手中没有援军,一旦李禄失败,呼延灼的七千人马又能起什么作用。只要过上三四个月,黄河结冰,那里不是渡河之地,水师根本不起效果,最起码把二十万勤王军调到汴梁之北,户部和三使司调运粮草军饷。”
叶梦得的是常识,李纲脸一红,低头默然了一会道:“叶大人所言极是,本官是个无用书生,军旅之事还是陌生,务望大人以国事为重,不吝指教则个。”
叶梦得微微点头道:“下官若不是以国事为重,怎会出来得罪人,我保举两个人作为大饶助手,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入大饶法眼;一个是太常寺主簿张浚,一个是东道副总管朱胜非。”
唐恪等人笑了起来,无不认为叶梦得是故意给李纲难堪,姚平仲劫营大败后,被张浚以专权之名弹劾,言辞激烈不可重复;朱胜非更是一个没有什么名气的人,原先是应府的通牛李纲却没有发怒,认真地问道:“张浚我知道,朱胜非才能如何?”
叶梦得想了片刻:“朱胜非与吕颐浩相似,才情相似,志向相似。”
吕颐浩被郭药师献给了金人,现在还囚在幽州生死不明,李纲与吕颐浩共事一年,熟悉吕颐浩为人和能力;听叶梦得这么,李纲听完点点头:“叶大人放心,我会与他们见面的。”
叶梦得微笑颔首,随即向宋钦宗跪下,祈求致仕还乡,宋钦宗并不意外,现在朝堂上新人辈出,不管是主战还是主和,在对待蔡京的问题上是出奇地一致;叶梦得本来就是边缘人物,又和蔡京有瓜葛,处境自然有些尴尬,短时间离开朝堂,离开大众的视线,对于叶梦得来不是坏事。
但是宋钦宗更怕叶梦得跑去太原,作为蔡京的左膀右臂,叶梦得在朝堂上资历不是太原的任何一个人可比的,就是蔡京的女婿梁寻也不能相提并论。宋钦宗想了半:“朕有时候还想早晚请教,叶爱卿要是身体不舒服,就和李相、种帅一样,在家里养病吧。”
叶梦得无奈答应,他并不是想急流勇退,也没打算现在就去投靠赵楷,而是汴梁和朝堂上的形势太紧张;明摆着宋钦宗很快就要灭了蔡京,叶梦得不想殃及池鱼,到时候被那些御史们惦记上,可是宋钦宗这么,叶梦得不能不答应,难道自己比李邦彦、种师道还牛?
宋钦宗又对郑望之:“郑大人,你去润州一趟,务必向太上皇清楚利弊。”
郑望之心里发苦,皇家的事真的是不能随意参与,高世则是宗室,提了异议什么事都没有,自己只是附议,却被派去润州;这件事用脚想也知道,太上皇也不会答应,只能看郑太后会不会出手。
郑望之退朝以后,便立即去皇城东南的高头街,备了礼物来到景王府,景王赵杞是郑太后的亲生儿子,要想走捷径,郑望之只能走景王这条路;景王赵杞听到禀报,亲自迎出二堂来,在阶下拱手笑道:“早上听见花园喜鹊叫,原来应在郑大人身上,郑大人可是贵客,难得一来。”
景王赵杞话里有话,郑望之尴尬地笑道:“王爷是明白人,下官一直是不得其径;实不相瞒,前些日子汴梁被围的时候,下官整日惶惶不安,为大宋担忧。谁曾想金军退去,今在朝中又遇见一件事,更是令人难堪。”
景王赵杞把郑望之带到客厅,笑道:“本王听了,都敢对皇家的事情指手画脚,是哪个混蛋的提议。”
景王赵杞没有真的发怒,让郑望之稍稍安心,两人着话一同走到内堂,景王府已经准备好了一桌的酒菜;郑望之心里暗下思忖,究竟是王爷,事事都能预料在先,恐怕就在自己买礼物的时候,景王已经和手下讨论好了所有步骤。景王赵杞将郑望之让到客位上坐了,拱了拱手道:“郑大人,我们边喝边谈,吧,有什么事?”
郑望之尴尬笑道:“王爷盛情,下官不敢搪塞,这本是郑修年和耿南仲、高太尉商议好的事,下官不得不出面。”
郑望之是张邦昌的人,现在张邦昌被完颜宗辅作为人质带走了,郑望之便巴结上了耿南仲;景王赵杞心里门清,见郑望之脸色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