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来,杨志自然可以单独行动,并且当仁不让地选择了南乐县,杨志没有别的目的,朱武安排陈达扮作乞丐来帮忙,杨志需要找个适当的机会,把账册从陈达手里买下来。主意是朱武出的,要做就做一个大的,杨志在这个位置上发现窦鉴的账目绝对是个不得了的事情,而账目公开不让人怀疑。
杨志转悠了一天,才在黄昏的时候,于十里长亭找到一个机会,众目睽睽之下花了五两银子,买到了账册。杨志立刻通知令狐荣等人,在河阳渡会合回汴梁;回到古桐园,杨志就让人去请来杜万彻、沈冲、盛余一,盛余一一身红装,一坐下,就俏笑着问:“查出来什么了?”
杨志示意令狐荣关上房门说:“窦鉴的信少了两封,分别是在窦鉴死前的第七天和第四天送到汴梁的,虽然在汴梁的已经被毁的干干净净,但是在黄河渡口北面的万福驿,有个防止渡船发生事故的备用记录,是当地县里的一项措施。我派人抄来了万福驿的记录,而如果沿途做了改动,那么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沈冲赞同地说:“那你还不安排人去查,找我们来做什么?”
杨志笑着说说:“这些信件其实送到了古桐园,因为窦鉴的信都带有火漆的标志,邮卒很清楚;所以那两天的相关邮卒都在短短的几天被调到了陕西河北的军中去。一个两个是巧合,这一路上的邮卒都被调走,那就不是巧合,调令是枢密院下的;我想请你们出个函,弄清楚那些邮卒的具体去向。”
沈冲毫不隐晦地说:“这个很难,枢密院根本不拿古桐园当一回事,要是刑部出面,兴许要好一点。杨志,你是不是准备大海捞针?”
杜万彻不相信杨志只找到这么一点线索,至于出函,杨志是总捕头,自己也可以出个函,何必绕这么大一个弯子;杨志从桌案上递过一本手册说:“我在那一带的乞丐手里发现一本书,好像是窦鉴的,就买了下来,从内容看,有可能就是窦鉴被害的原因,我准备请开封府等当地的官府协助核实。”
账册已经很脏了,还少了几张纸,沈冲稍微翻看就说:“没错,是窦鉴的笔记,这样的记录方式也是窦鉴的风格,这本册子的外皮我见过,窦鉴出事后,我统计档案中没有这份记录,兴许是随身携带,在逃亡途中扔了,被当地的乞丐找到。”
沈冲证明了真实性,杜万彻和盛余一看了都知道杨志找到了方向,盛余一也迅速地浏览了一遍。既然是有人截取了信件,窦鉴要揭露的事情不外乎是汴梁或者当时所在地发生的事情;而调动邮卒和毁掉记录的举动,在这种情况下变成了杨志调查的方向,顺藤摸瓜肯定会有进展。盛余一合上账目说:“杨志,你够狠,敲山震虎,只要他们杀人灭口,就证明了你的方向是正确的。”
“慢着。”杜万彻出口相拦,账目上那些江湖人物也就算了,可是剩下的人中大半是权贵,哪怕是核实一下情况也会令人联想翩翩;现在毕竟南北都在平叛,杜万彻想了想说:“我要把账册带给何公公看一下,回来再做定论。”
没问题,杨志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不到两个时辰,大太监何诉就跟着杜万彻一起来了,市井人多嘴杂,何诉都不敢让杨志过去汇报。何诉不过四十岁,相比于李彦童贯来说,绝对是年轻的;何诉看见杨志笑嘻嘻地说:“杨捕头果然手疾眼快,账册调查的事情,我和杜大人会安排人去核实,关键要找到直接的线索。”
沈冲和盛余一等人都不以为然,杨志不是在窦鉴死的第二天接的案子,连窦鉴尸体都没有看见,上哪找直接线索;没想到杨志恭敬地说:“公公所言极是,按照下官愚见,当地仵作说窦鉴死时面带笑容,他又没有中毒之类的症状,凶手应该是窦鉴认识的熟人,身中数刀是被审问的结果。”
何诉一楞说:“继续。”
杨志朗声说:“二百四十七位武林人士,大部分人不会知道这本账本,有的人就算知道了,也会有顾忌;其中有五个人,既有可能是窦鉴的熟人,也没有这种顾忌,他们是高唐州的殷天鉴、沧州的小旋风柴进、孟州的金眼彪施恩、东平府的西门庆、太原府的擎天柱任原。”
“西门庆死了,殷天鉴也。”铁挽衣正准备说殷天鉴已经死了,忽然想到死掉的是一个假货,殷鉴才是高俅真正的小舅子,殷天鉴其实只是殷鉴的一个替身;一屋子人都暗暗心惊,杨志的手法确实高明,西门庆、殷天鉴死了,施恩加入了宋江的叛军,柴进在沧州的大狱里,只有任原在太原逍遥自在,可是杨志真正锁定的人,应该就是殷鉴。
所有人都看穿了杨志的用意,这个案子你不是非要我查吗?反正是鱼死网破,光脚不怕穿鞋的,我就一查到底;何诉打了一个哈哈说:“杨志,你说的有道理,但是你对窦鉴毕竟不够熟悉,要慎重,多和其他人商议。”
何诉说完就走了,到了黄昏下班的时候,枢密院转来一份公函,连腰牌都准备好了,要杨志即可出发,赶赴军前与谢石接头,代表枢密院与宋江商议招安的事情;何诉派人送来了诏书,要古桐园把窦鉴的案子交给铁挽衣负责。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朝廷在未雨绸缪,案子不破没关系,不能到时候查出让朝堂难办的事情,杨志再一次交出了案子。
杜万彻直接把自己的房门关掉了,任何人都不见;盛余一等人的脸色也很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