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自然。”周侗肯定地说:“河阳镇的案子就可以看出,杨志已经毫无畏惧了,想要下手就下手,根本不在乎旁人怎么看,他的这种状态最适合的就是替人打冲锋,你们不是请了高手去调查杨志的行踪吗,最好不要白死了人。”
殷鉴点头说:“派出去四个人,从东平调来的捕头双枪将董平、大漠门的灵猫、伏虎殿的摩云金翅欧朋、双龙会的蹑云剑金卫,都是一时的人选,四个人彼此见过面,即使在某处遇到,也不会弄错。”
周侗咳嗽了一声问:“不错和尚在哪里?”
“已经回辽阳了,现在是断魂手文张玉在负责中原的事情。”周侗的身份特殊,殷鉴一点都没有想过隐瞒什么;周侗点点头说:“断魂手文张玉是个稳重的人,处理事情够利索,我听人说,你是殷天鉴的弟弟?”
王明陈广都是一惊,殷天鉴是高俅的小舅子,按照周侗的说法,殷天鉴都会大舅子,殷鉴才是小舅子。殷鉴面不改色地说:“正是,我大哥原来叫殷游,后来为了压我一头,改名叫殷天鉴,但是周大侠放心,我对大哥的所作所为并不赞同,所以才不对外人说这一层的关系。”
周侗颔首说:“这一点我很放心,也不会认为你会出什么事,我只是想问你,洛阳的那起劫案到底有没有线索,豫北金刀贾不伏、孤竹剑客司马狂,可都不是一般的高手,难道连伤痕都分析不出来?”
殷鉴苦笑道:“对方施展的是刀芒,所以一干人等束手无策。”
刀芒伤人是真气伤人,连武器的伤痕都和原来的情况不一样,仵作的水平能力有限查不出来反而是正常。周侗点点头,对一旁的陈广说:“你这些日子就呆在这里,陪陪王明,顺便躲避一下那些强仇,杨志不是滥杀的人,你不在家,家小反而没事,不需要为此担心。”
殷鉴眼光直逼陈广:“陈总镖头,那个劫黄金的人,你真的不认识?”
那个劫匪和陈广打了几次交道,陈广竟然没有安排人去调查那个人的底细,殷鉴怎么想也想不通;殷鉴相信,周侗也是这么想的,否则就不需要这样说出来。陈广肯定地说:“他每一次都是以下人的面目出现,当时就没有在意。”
让殷鉴和陈广意想不到的是,周侗回到汤阴县就一病不起;隔天就传来最新的消息,大名府联合附近四州出兵讨伐宋江,小李广花荣倒戈,协助宋江夜袭官军大营,济州团练使吴琼、东平兵马都监闫明战死,官军死伤无数,辎重器械损失无数。宋江洗劫了附近的几个村镇,从容遁去。
朝野为之惊动,河朔、山东、河北为之震动,所有的注意力都聚集到宋江这支匪徒的身上,其余罪犯的通缉一下子抛在了脑后。快活林的事情也变得简单多了,孟州府收到了一纸告发信,说流云榭与宋江这伙流寇有染,流云榭得知消息后,主动联系施纶,在收到五千两银子后,就放弃了快活林离去。
五千两银子只是一个面子,与快活林的规模价值不成正比,施纶自然识趣,趁机运作武松施恩出狱,让快活林有一个缓冲期。孟州上上下下心知肚明,一个个收了钱后,把文字做活络,证明武松两人只是误会,最后报知府赵有开核准,无罪释放;赵有开是个雅人,收了施纶一方端砚后,盖上官印认可。
赵有开其实心里不痛快,主薄文伯虎现在受到了朝廷赞许,其实就是对他不重视这个情报的指责。文伯虎因此被调回枢密院参赞军务,吏部连装模作样的过程都没有,不与孟州打招呼,直接一纸军令就解决了问题。殷鉴一直站在旁边,他没有对赵有开的行为有所不满,现在这些江湖恩怨就是累赘,少一样都是好的。
殷鉴需要的是,赵有开支持自己查河阳镇的案子,看看能不能找到杨志的什么线索,由于这些天没完没了地查案子,殷鉴的脸色并不好,有一种煎药般的苦,沉重地说:“赵大人,不管如何,我们都必须查出孟州这一连串案子的真实原因,要不然,没办法向上面交待。”
官府大部分时间是一言堂,坐在正当中的官位上说话的那个人才会一言九鼎,饶是殷鉴自以为干的不错,也知道资源不一样做事的方式就不一样;很多事在自己手上只能硬干或者干瞪眼,但是到了赵有开的手里,也许只是一句话的事情。殷鉴说完了,只能等赵有开表态,哪怕只是一句话,就能决定整个案子的侦破手段。
殷鉴已不必再重复他的理由,连一次也不再需要,赵有开坐在孟州知府的位置上,比他更急于破案,昨天殷鉴一到孟州说的话,赵有开把每一个字都听了进去,打心眼里同意殷鉴的判断,孟州的水很浑,有些人的身份值得怀疑。赵有开脸色凌厉地说:“你去查吧,出了任何事,都有我在。”
殷鉴沉声朗道:“我一定会据线索追查到底,但是请大人不要公开此时,张府暂时还是不要对外开放,也许那个留书说安阳盟与西夏勾结的人就知道鸳鸯楼一案的事情。二案我会一并办理,请大人予我十日时间。”
赵有开定定的望向殷鉴说:“这里没有苦主,不需要说得这么死,现在宋江在作乱,我只需要说此事可能与宋江有关,张蒙方的家人只能是闭口不说,等待你最后办案的结果。你需要担心的是施纶和流云榭,尤其是流云榭,朝廷的禁令还没有取消,他现在还在掩耳盗铃,真要触及利益,什么事都能干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