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的夜晚,月亮朦胧,野花散放着清香,张青的酒肆是这一带唯一有亮光的地方,孙二娘竟然没有回屋子,站在溪边柳树下,不知道在朝山岭和远处眺望什么,一直到很晚才回去。杨志不想冒险,只能坐在一块隐秘的大青石后面,看着山野间杂乱无章的夜色,听着溪水的水流声和柳叶传来的风声。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可是今晚的杨志没有一点这样的情调,偏偏想起了好多事情。
杨志的心里有一些恐慌,伏虎殿和流云榭意外地在孟州出现,说明有识之士的看法都差不多,现在一个出手的机会,就像历史上的每个动荡时代,都是英雄辈出的年月,在原先的历史上,岳飞就是这样一颗横空出世的巨星,只是现在,似乎随着自己的出现,很多东西有了改变,但也许不是改变,只是真实的情景被历史遗忘。
张青很自觉地说自己是蝼蚁,就是一种下意识的体现,就连后来的某个荣耀游戏为了做的逼真,都有一句为游戏的角色嬴政配的台词,趴在朕的脚下的蝼蚁是谁?在权贵眼里,在那些所谓的正史眼里,江湖和老百姓,都是不值得一提的事情,也就是在真正穿越之后,杨志才懂得人命如草芥的含义。
穿越了,杨志早就认命,一直想成为这个时代的一份子,但是在宋辽金三国转了一圈,杨志发现,历史的烙印太深,很多事情无法改变。一路南下,从辽国的消息应该已经逐渐传来,燕云殿很可能弄清楚自己一行是三个人,以不错和尚的才智迟早能查出来。就像在辽阳,杨志没有用寇辛崖的名义做出什么大事,耶律秦也保守了秘密,但是杨志知道,没有永久的秘密,如果杜兴回到了金国,或者与不错和尚见面,寇辛崖的秘密也将不成为秘密。
旷野的风涩涩,杨志看着眼睛能看到的范围,在心中回忆着穿越后生活中的酸甜苦辣,一个人的黑夜,风景只能独自一个人欣赏,河边的孙二娘也是一样的孤独吗?杨志忍不住摇摇头,就冲母夜叉的外号,孙二娘也不是在乎情调的人,更何况张青是个谨慎的人,不应该这么长时间都不出来看看。
快到一更天的时候,一个人慢慢地从黑暗中走出来,一身黑色的衣服,连武器的外鞘都是黑色的,让杨志想起曹万褚那把黑色的天魔刀。这个人虽然没有蒙面,但是黑暗中看不清楚长相,只有一双明亮的眼眸在发光;来人走路几乎没有声音,看上去脚步也是没有踏在地面上,就像一个游魂。
春已深,夜已深,四周只有酒肆门口悬着的一盏灯,孙二娘留下的门很窄,两人没有说话,孙二娘只是点了点头,就带着来人朝杨志这边走来,想来是下意识地想离开酒店远一点。杨志在石头后屏住了呼吸,那个黑衣人能够突然出现,不是武功高明的人,就是会点特殊技巧的人,武林中人最容易掌握的特殊技巧就是听力。
终于有了声音,是那个黑衣人的,一个浑厚悦耳的男中音:“你还是给张青下了药,这样不好,méng_hàn_yào吃多了对身体有害,这些年张青的武功没有进展,与这件事不是没有关系。其实都是熟人,让他知道我来过,也不是一件坏事。”
“他是不会加入我们的。”孙二娘的声音听上去冷冷的,似乎她才是黑衣人的上司,在训斥下属的无知:“张青的脑海里,还想着做一个小官吏,或者一个富家翁。他不懂得,人生就像一根小草,谁能预知自己的命运,说实话,我很怀念在大漠你的日子,无边无际的荒原,天连着黄沙,黄沙连着天。可是作为前来中原的弃士,我们只有忘了那些。”
黑衣人低沉地说:“二娘,不要想了,忘了大漠,珍惜眼前的人,张青为人憨厚老实,是个不错的人,至于那些事,还远在天边,等近到眼前的时候再说。现在女真在蜃楼府的支持下,在辽东节节胜利,从局面上看是不可扭转,辽国的灭亡只是时间问题,三年五年,还是十年二十年。”
“唉……”孙二娘发出一道疲惫的叹息声说:“今天出了点状况,从辽阳回来一名低调的高手,叫寇仲,我被他出其不意地点了穴道,寇一也不到十个回合就被他空手击飞了长剑,我们要弄清楚,他究竟只是一个游侠,还是不错和尚与蜃楼府故意安排的一个人。”
“寇仲。”黑衣人愣了愣,想起来说:“就是那个在辽阳坑了黑水帮的寇仲,他不是故意安排的人,耶律秦说,这个人叫寇辛崖,有个绰号叫飞天熊,他已经在中原住了十几年,专门跑到辽东去收黑货。他如果真有这样的身手,已经是宗师级的人物,王伯龙、不错和尚恐怕都不如他,那边又怎么舍得让他在中原卧底;按我看,他要不是躲着极其厉害的仇家,就是在中原已经成家了。”
杨志心中猛然一惊,耶律秦竟然另有身份,那孙二娘他们到底是什么人?
杨志急忙稳定情绪,继续聆听下去;孙二娘似乎斟酌了一番,十多分钟后才说:“过几天领主要来,这次应该能确定,我们到底要帮谁,到时候我把寇辛崖的事情再和他说,看他到底是什么打算。”
“你也不用隐瞒什么,寇一的事情很快就会在快活林传开,寇一不会对冒莫愁隐瞒,冒莫愁正好找到一个敲打寇一的机会。”黑衣人叹了一声说:“二娘,你应该知道危险性,自从你走火入魔内功全废以后,一直无法还原,所以你不要去冒险,就是打听到寇辛崖的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