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我祁连山,使我六畜不蕃息失我焉支山,使我嫁妇无颜色”
王佥号称西夏神童,对于这次大宋之行还是毫无把握,望着远远的贺兰山,是满腹的感慨,谁能想到短短的几个月,宋夏之间便形势逆转,遭受到百年来最大的惨败。贺兰山白皑皑一片,完全融合在暗云中,王佥随口问张燕翼:“没想到我大夏,也有和匈奴一样担心的时刻,虽然焉支山还在,已经时时有一种惊慌失措的感觉。”
张燕翼虽然是武将,可是张家是书香门第,担任过宰相的张元曾经是西夏第一才子,读书是张家每个子弟都躲不开的差事;饱读诗书,张燕翼自然知道这首歌谣是匈奴被卫青击败,退出贺兰山时所做,充满了对前程的惶恐和无奈。焉支山就在贺兰山中,西夏在失去宥州路和横山路之后,大宋的兵锋已经在遥指贺兰山和兴州,随时都有重演匈奴被击走的一幕。
正是在这样的威胁下,夏仁宗李仁孝才决定求和,张燕翼虽然心中自有打算,但嘴里还是应景道:“王大人,没有那么糟糕,晋王已经调了二十万大军保卫兴州,贺兰山一路可谓是安若磐石。”
王佥摇摇头笑道:“那是因为定北军不打算继续进攻,他们连夏州都没有要,摆明了这次是不想打下去了,但是下一次呢。我们现在想着对付的都是能够看得见的武器,要是杨志那厮再发明一两样利器呢?”
当然是无解了,那个气球在西夏传播甚广,这次招募的军队都不愿意上前线,一定要极乐堂拿出应对的办法,张燕翼才在李察哥的催促下,这次前往宥州;张燕翼很清楚自己肯定一无所获,甚至连宥州城都不打算进去。不过对于王佥的脑洞大开,张燕翼还是诧异地说:“王大人认为晋王不是杨志的对手?”
王佥还是摇头,低沉地说:“晋王正是杨志的对手,但是赵楷和杨志虽然年轻,性格上却坚韧不拔,该舍就舍,这才是让我们无奈的地方。更何况晋王要是输了,我们只能西走,想要再回来,恐怕是难上加难。”
张燕翼自然明白,杨志可以不在乎一城一地的得失,赵楷明明早就控制了洪州等地,硬是不出手,一直忍到二十万西夏军与杨志作战的时候才忽然出兵。不仅给西夏军造成心里上的压力,更让宥州兵败后,横山上的数万将士没有退路,最后只有四千人突围成功,余者非死即降,让西夏一战损失了十三万军队,再也支撑不住庞大的战局。
如此雄主猛将,除非是两人之间出现矛盾,否则这对黄金搭档如此年轻,李察哥就是熬光阴也熬不过两人,更何况李察哥目前声色犬马,痴迷于钱;对于西夏这样的国家来说,李察哥的地位很尴尬,表现过头会引起夏仁宗的担忧,真也好假也好,反正李察哥现在也是一个谜。
似乎看穿了张燕翼的心思,王佥平淡地说:“朝中现在对晋王的非议很多,都认为撤军和谈判太过殷切,却不知道杨志的毒计。”
张燕翼心中一动问道:“大人高见。”
王佥苍凉一笑说:“我是事后才发现,哪算得上高见。说穿了很简单,杨志就是要和我们在宥州对峙下去,让太原的各军先扫清横山的军队,然后等着黄河水上涨的时候,再来一次庆州那样的决战,在我军无法增援的情况下,拿下宥州、灵州,最后攻占夏州,尽取我大夏河南之地,和三州的二十万军民,到那时,大夏还是得低头求和。晋王就是看穿杨志的用心,才决定抓紧时间和谈,结束战争,最起码抱住河南的灵州、夏州,为日后留一点念想。”
王佥自然清楚张燕翼的身份,统领的极乐堂本来就是情报中心,只不过张燕翼不能表态罢了;张燕翼心中暗笑,如果一直是杨志、岳飞、曲端这几个人领军,西夏是一点念想都没有。除非,张燕翼猛然想到了王佥去润州的目的,反间计,要让杨志离开陕西;读书人果然是深不可测,先祖张元就曾让西夏立国,王佥现在是想再演一出故事,只是对面的那个叫杨志的家伙,是个更为狡猾的家伙。
赵楷的回信都到了,西夏的使节还没有到,让杨志在宥州等得有些心焦,秦州那边还有一大堆事情要处理,现在都是靠快马传递公文。生平第一次面对这样的大场面,要杨志心如止水还是有些困难,哪怕杨志相信西夏一定会回音,出现在众人面前都是信心满满,杨志的内心依旧不改心中的焦虑。
得知使团到了,杨志如释重负,压根不管张燕翼进不进宥州城,就安排人去迎接,自己在置抚司的临时办公地点等候;王佥可是西夏有名的才子,在大宋也有些名声,穿着大宋的儒服,看上去儒雅之至,完全不像常见的西夏官员那样自带粗狂之气。杨志看见王佥进入大厅,起身上前两步说:“王大人辛苦了,宋夏两国百姓可是翘首以待,来,请到里面坐。”
王佥微微一笑说:“杨大人客气了,我还以为这一次是城下之盟。”
两边的随从都笑了起来,王佥说得落落大方,并没有在下风的感觉;杨志风轻云淡地说:“要是在兴州,那才是城下之盟,我们现在不过是收复大宋的故土而已。王大人放心,大宋不是不讲道理的地方。”
“我懂。”王佥认真地说:“我要去润州觐见圣上,具体的情况不如等我回来再说。”
“王大人说的是,每个人都希望自己过得舒适一些,只要王大人你觉得舒服就行;不过郓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