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志很清楚,不管从哪个层面上来说,西夏是不会允许定北军第三次突袭的,只要打起来,必定是不死不休的苦战,很可能会有一场大决战的场面;杨志考虑再三,下令从屯田军抽调人马弥补骑兵和八营的损失,让刘子羽和李横再招募一万五千新兵和蕃兵入伍。
杨志的军队现在人气不是一般的高,陕西多的是老兵子弟和汉化的蕃人,消息传出,就连永兴军路都有人跑到秦州、陇州报名,最后竟然招募了两万三千人,让杨沂中等人喜上眉梢,叶梦得哭笑不得。
只是这次对西夏之战,敌死一千我伤八百,定北军也死了一万多老兵,还有近万的伤员在休息,军队中真的缺人。叶梦得无法阻止这样的扩军,同时无法阻止四路开始抽调五万精锐的举动;按照杨志的估计,后面还有恶战,秦凤路、熙河路各准备一万五千精兵,环庆路、泾原路各准备一万精兵,以应付随时出现的意外。
牛皋、种冽、郦琼、刘相被杨志任命为四路的统制,集中地分别在西安州、平夏城、兰州、环州;郦琼实际上指挥的是木波部的军队,木天成、姜飞彪回河湟搬运整个部落,还想趁机扩大点实力,对于杨志下调到一万人参加定北军是一百个赞同。张宗谔和李痒虽然站在自己一方,确实能力不足,杨志还是决定让他们作为策应的军队,杨志希望下一次在全线能动用十五万的兵力。
让杨志意外的是,前两天才回长安的范致虚又跑来了秦州,杨志亲自到置抚司门口迎接,苦笑着说:“范大人,不会还要我出兵吧?”
范致虚笑笑说:“哪能啊,第一批粮草到了,我跟着过来看看,你还有什么需要的,另外润州想要一千名西夏俘虏,交给永兴军路押过去,圣上的意思,想在润州搞一个献俘的仪式。”
“献俘。”杨志一下子明白了润州的意思,可是献俘必有奖赏,这是大宋的惯例;可是定北军不会去润州做这种无聊的事;看样子宋徽宗也不关心是那支军队领赏,关心的只是露脸的仪式本身。杨志凭什么废水流外人田,微笑道:“范大人,这些人是定北军俘虏的,就算献俘也应该定北军押送过去,这件事我做不了主,要不然我先派人送您回长安,等我向郓王请示了再说。”
范致虚对自己空跑一趟毫不在意,杨志要是真的一口答应,范致虚反而要好好想想,这家伙会不会坑了自己;范致虚一口拒绝了杨志要送他离开的请求,义正辞严地说:“献俘是小事,自有郓王和圣上协商;征伐西夏是一件大事,我要替圣上在这里看着你,就算不打仗,需要物资这些我俩商议起来总要快一点。”
看着范致虚老奸巨猾的笑容中参杂着苦涩,杨志明白了,范致虚不想回去面对整天的勾心斗角,想留在秦州躲一个清净;想想老爷子快六十的人,便随他去。杨志干咳一声,说道:“那就太好了,我在治理方面还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正好早晚向范大人请教。”
范致虚装作什么也没听见,微微一笑说:“你还需要向人请教,算了,我们彼此心里明白就行,天寒地冷的,我大老远来,需要暖暖身子。”
杨志会意一笑,将范致虚请入大厅,让人摆上酒菜;室内烧着炭火,温暖如春,杨志和范致虚都脱了外套,相对而坐。杨志让所有人都出去,单独和范致虚留在屋内,才问:“是长安出事了,还是润州有了变故?”
范致虚惊疑地望着杨志问道:“你怎么会这么想?”
杨志眸子里掠过一丝无奈的神色道:“您老也不是不敢担当的人。”
范致虚一仰脖子,灌下一杯酒,端着空酒杯不屑地说道:“不敢担当有什么用?润州正在弹劾李纲,我到了你这里,想必就没有人会来问我的意见。”
这话范致虚绝对是说对了,没有人愿意让定北军参与到润州的事,杨志想到自己唯一的用处也就是被范致虚用来虚张声势,半点好处都没有,忍不住笑着喝了一杯酒,摇摇头说:“李纲称得上孤臣,在朝野都没有同党相衬,就算是圣上不愿意,时间一久,也会被调离。不过李大人简在帝心,不需要我们担心。”
“可是那样,康王的势力就太大了。”范致虚轻声地说,无论如何,李纲一去,新上任的人很可能就是康王赵构的人,到时候整个河南、扬州地区听命于康王,就等于恢复了原来的权势,这是景王和群臣都不愿意看到的。但是不同意,就只有两条路可以选择,或者坚持李纲不走,或者干脆与康王彻底翻脸,选一个和康王不对付的人选。
杨志看了看范致虚,再没有比眼前这老家伙更适合的人选了,难怪……只不过那个位置肯定不是范致虚想去的,按照范致虚的眼光,肯定看得出这次争斗背后的内容,现在这些地方上的军队已经越来越像一个藩镇,加上王渊和苗傅等人的冲突需要压制,那不是范致虚所长。
杨志拣了一片白切羊肉说:“景王必定不喜欢康王的打算,难道没想过借力打力。”
“借力打力?”范致虚同样拣起羊肉说:“对我有什么好处,对大宋有什么好处,郑亿年、宋公明比我合适。”
郑亿年、宋公明是景王赵杞的左膀右臂,又年富力强,自然是更合适的人选;但是杨志有杨志的担忧,毕竟宋金对峙时期,多次发生徐文、郦琼、孔彦舟那样北归的事件,虽然这些人有些被自己杀了,有些现在在定北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