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色数变之后,朴古雄终于放弃了拿吉五六当替罪羊的念头,这个狡诈的家伙,如果没有万全的布置,他又岂会这样大模大样地向自己说出这样的计划,朴古雄咬着牙说道:“一言为定。”
朴古雄在天亮以后就出了南门,走到小李庄的客栈,拿了自己存在那里的一匹青總马,快马加鞭赶往南方;这是朴古雄的一个备用手段,作为小商贩要是有一匹高头骏马,在汴梁城中实在是太扎眼,所以把寄养在成为。朴古雄刚刚跑出去五十多里,已经到了晌午,官道上正是人来人往,朴古雄不得不放慢马速,免得在人群中撞到别人。
路边一个茶摊上,一个正在慢慢地饮茶,就在朴古雄路过的时候,斗笠客忽然动了,仅仅是动了一下;朴古雄的马只往前面走了六七步,朴古雄已经从马上栽下来,胸口一道刀痕裂开,鲜血慢慢渗出,随即越流越多。
官道上一片混乱,斗笠客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失去了踪影,朴古雄的尸体不多时便被围得水泄不通,巡逻的官军飞奔而来;朴古雄看上去是个商贩,但是稍一检查便能确定朴古雄是江湖人物,健壮的身体,身藏的镔铁利刃,金国和大宋的几种腰牌,上千两的银票,几乎可以说是江湖英豪的标配。
根据附近几个目击者描述朴古雄的行踪,人应该是从汴梁出来的,可是没有人看见是谁杀了他;尸体随即被送到了汴梁城,盛余一没有认出朴古雄的身份,看着金国的腰牌心中一动,让人请来高庆裔辨认。高庆裔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高庆裔一闪而过的惊愕还是没瞒过盛余一的眼睛。
盛余一敢肯定高庆裔认识这具尸体,两人一定发生过某种联系,但是张浚不同意审问高庆裔,现在正是和谈的时候,可以以保护的名义将高庆裔软禁,但是绝不能走公堂,哪怕是变相的审问也不行。盛余一只能发动所有的人,寻找朴古雄在汴梁时的行踪。
吉五六是在下午关了店铺,才不慌不忙地出西门,他并不知道朴古雄的死讯,只是换了一身读书人的衣服,坐在一辆提前租好的马车上出发;天黑的时候,马车到了三十里外的西坝集,停在一家小客栈上,马车上的三个乘客和车夫一起走进店里,四个人住的是大通铺,一觉睡到大天亮。
第二天在路上,吉五六单独在树林里解完手,一个斗笠客忽然出现在吉五六面前:“吉师兄,我已经替你除掉了朴古雄,除了我们自己人,再没有人知道你的身份。”
吉五六叹了一口气说:“你何必如此,杀人不是解决问题的方法,你威胁我不是很好吗?你告诉我这个消息,难道是要我回到汴梁城中,继续经营那个小面馆?”
“小弟没有这个想法。”斗笠客听出了吉五六的不满,皱了皱眉说:“师兄真的是菩萨心肠,我不是威胁你,我是怕你手艺生疏了,到时候下不了手。这次对朴古雄的处理,你已经暴露了这个毛病,你和杨志关系不错,最后就是在秦州见了面恐怕还是无奈。”
吉五六摇了摇头说:“耶律元,没必要这样。你在我身上下了毒,不需要换着花样警告我,杨志那里没有解药。”
斗笠客身形不动,缓缓地在摘下斗笠说:“看来小弟还是低估了几位师兄的本事,我正是耶律元,是不是不错师兄派人来告知了你?”
吉五六看着北刀耶律元英俊的面容,悠悠地说:“你和不错很像,武艺高强,心机深沉,但是与杨志不同的是,你们太看重出身的背景,把一个优点硬生生变成了包袱;从不错和尚的经历中,你难道没有领悟,金人是不会允许你们复国。而杨志与你们不同,他就象不羁的风,想怎么吹怎么吹。你不就是希望我去给杨志下个毒吗?不要太看重结果。”
耶律元暗暗惊异于吉五六的平静,一个完全不会武功的人,在自己的气场面前丝毫不慌张,这个人要是没有失去武功,将是何等的厉害。耶律元苦笑道:“师兄,你这么说,我可真是有些担心了,”
耶律元清楚辽阳那边的情况,李士宁在完颜部有老神仙的尊称,也是当时跟随李士宁去辽东的那些汉人契丹人的精神支柱,现在这个人没有了,所有人对未来都有些茫然,就连不错和尚知道了这个消息,也默默地全盘接受了吴乞买的安排。哪怕那个安排明摆着让不错和尚的理想破灭,不错和尚也没有一点抗争到底的意思。
吉五六似乎今天就是想把话敞开来讲,长吁短叹道:“你来中原干什么?你应该去辽国的上京,耶律大石现在算是一号响当当的人物,想要复兴辽国,就应该像他那样。”
“得了吧师兄,我的理想与耶律大石不一样,我去黑水城见过他了,复国是他的事,报仇是我的事。”耶律元好整以暇地说:“如果不把这几个人杀了,耶律大石根本就没有复国的可能,我和耶律大石拟定了五个名单,分别是完颜宗翰、杨志、完颜宗望、岳飞、金兀术。李察哥、宗泽、完颜杲现在都是疾病缠身,熬不过两三年了,不足为惧。”
完颜宗翰现在在太原的监狱里,杨志和岳飞是定北军的名将,完颜宗望和金兀术兄弟是可能与吴乞买持相对相对意见的金国大将,吉五六不相信耶律大石那样的枭雄会产生这样糊涂的念头;只是看着耶律元一副大局在握的模样,吉五六心中一软道:“耶律元,你这样的做法纯粹是为他人做嫁衣裳,仅仅是对付定北军,另外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