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府第八殿,殿主都市,是个光着屁股的小男孩。
他坐在高高的椅子上,扭着身子,似乎不太习惯,看着底下的蒋晨,一头雾水的蒋晨,用奶声奶气的声音念着手中那一叠文书:“蒋晨者,父母早亡,与祖母相依为命。然不思进取,混迹黑道,惫懒懦弱,十八岁前一事无成。不思奉养祖母,导致至亲思念成疾,劳碌孱弱,至终病死。此为大不孝者,罚车崩,闷锅,剐碎,断肢,煎脏,炙髓,爬肠”
这一系列的刑法说下来,这小男孩的嘴巴都有些干了。
而蒋晨却是愣愣的站在原地,那些后来的刑法什么的,根本就没有听到。而是在脑海中已经盘旋着那“至亲思念成疾,劳碌孱弱,至终病死”的话,想到久远前祖母的样貌容颜,陡然泪如雨下。
他这一哭,将小男孩的声音都给打断了,小男孩恼怒得挥了挥拳头:“哭什么哭?若是还有未了心愿,给我滚阎罗那里去,在我这里叽歪个什么?”
蒋晨抬起了头头,大呼:“你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你到了地府来了,罪状明细自然登记在册,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小男孩撇了撇嘴,“别废话了,跟我过来,带你去受刑。”
“受刑?”蒋晨抓了抓头,摸了摸哭红了的鼻头,“什么刑?”
“呀,你刚才没有听到?”小男孩从椅子上跳了起来,“你居然没有听到?”
“我是没有听到呀。”蒋晨咽了口口水。
小男孩一拍桌子:“我再给你念一遍,你这次要听好了。”
“哦。”蒋晨点了点头。
“罚车崩,闷锅,剐碎,断肢,煎脏”小男孩继续念。
还没念完,蒋晨肚子里面翻滚,就快吐出来了,捂着嘴,在那儿干呕,和早上刷牙慢姓咽炎的症状是一样儿的。
“能不那么恶心么?”蒋晨看着小男孩,“你小小一孩子,怎么还知道这么些残忍的玩意儿?还有我说,车崩是个什么意思?是不是用马车来撞我,把我给崩裂掉?”
小男孩瞪着蒋晨:“你能不能听我念完?”
“哦。”蒋晨点了点头,“你念吧,我长长见识。呀,你还没有告诉我车崩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不和没文化的家伙解释!”小男孩“啪”的一声,将文书砸在了桌上,“我也不想跟你扯东扯西了,等会儿你自己感受一下就行!”
他胖胖的手掌伸出来一抓,蒋晨的身子猛然就飞了起来。
蒋晨大惊,大呼一声,青光涌动,变成了一头大鸟,翅膀扇动,就想飞走。
却哪里能够飞得走?小男孩似乎有了玩心,竟然手掌一捏,迦楼罗就成了巴掌大小,扑腾在他的双手之间。
他乐得“咯咯”的笑。
就在他玩得正欢的时候,突然大殿的正上方,光芒闪烁,一只闪烁着黑白两色的手掌按向他的头顶。
小男孩吓得半死,从椅子上面跌落了下来,将蒋晨所化的迦楼罗给扔了出去。
看着那生死法则交缠的手掌,浑身颤抖,跪在地上哀求:“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这来的,不正是谢思凡一行人?
一殿一殿的穿过来,将那些殿主都给抹平,哪里知道到了第八殿的时候竟然出现个小孩子。
谢思凡杀伐果断,也杀人无数,按平等话说,是罪行累累,罪恶滔天,但是杀小孩子的事情却是做不出来的,直接收手。
而蒋晨也已经化成了人形站在了刘三金等人的身边。
“呀,你们可来了,我差点就被车崩了哇!”蒋晨大叫着抱住了刘三金的手臂。
“德行德行!”刘三金抽回自己的手臂来,“不要跟我靠这么近!”
“你走吧。”谢思凡对着那小孩子横了一眼。
小男孩挂着眼泪珠子,爬起来,然后闪烁一下就消失得没影儿了。
“晨,你没缺胳膊少腿儿的就好。”谢思凡也带着笑看蒋晨。
蒋晨摸了摸自己的身子,对着谢思凡挥动手掌:“就那小屁孩儿,说要将我车崩来着,还要剐碎,我去!!蒋大爷没把他屁股打成六瓣。”
“屁,刚才谁跟没毛鸟儿似的在人家手里面扑腾,飞都飞不起来。”刘三金鄙视了蒋晨一眼。
蒋晨语塞,垂头丧气。
“我们继续向前。”谢思凡招了招手。
打开这第八殿的暗门,走进去就是传送阵,直接来到谢思凡先前所到的第九殿。
那白衣少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谢思凡重临此地,一声叹息。
谢思凡直接拍掌过去,不让这白衣少年有动手的机会,否则恐怕又要被解送了出去。
生死法则一转,少年便成了灰灰。
“最后一殿!”谢思凡心中暗想,嘴中却是笑了起来,“我觉得这九宫阵台就在最后的一殿之中了。”
众人纷纷点头。
刘三金笑了起来:“我们借了大哥的秋风,一路无事,直接闯了这九殿,其他人可真是没有这么好的运气,我看就算是帝皇,也要等刑满才能释放。”
众人大笑,都觉得跟在谢思凡身边无比幸福。
曜靡靡和曜沐风也觉得幸运无比。
“走吧。”继续传送,这一次踏步出来,却没有见到星空,宫殿,只有一条宽阔的河流,一座桥,一座祭台。
守在桥边的老婆婆,还有老婆婆身边,那盘膝坐着的中年男子,他的眉心中有着那犹如车轮般的印记,熠熠闪烁。
河水涛涛,岸边是“火照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