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势起众人惊,红亮亮的火光将男人整个身体迅速包裹起来。
张扬舞爪的火舌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轰然拔地而起,连同顾升的衣袖也跟着撩了起来,再缓缓落下,周遭温度骤然上升了好几个度。
荣猛的身体几乎在火起的那一瞬间,便感觉到被火舌所触及的地方传来钻心之痛。
如一把把烧红的火钳一寸寸烙在他的皮肉上,疼得他不过片刻便冒出了冷汗。
喜如知道炼火之刑便是要将他置身于三昧灵火中,在这之前她就吓坏了,心道这活生生的人咋能放在火里烧,那不就死了么?
可这人告诉他,三昧灵火跟普通的火不一样,它烧的并不是人的ròu_tǐ,而是他们灵族的灵体。
跟人类的身体不一样,他们的灵体即便被烧,也不会出现身体毁坏的现象。
只会让人感觉到痛意,灼烧人的理智和意念,且若有灵力护体,多少就能好受些。
喜如不明白这火到底是怎么来的,在她的认知里,不管会不会出现身体损坏的情况,那烧的也都是他这个人。
他自己也说了,灵力如果抵御不了灵火的焚烧,灵体便会受损。
喜如的理解就是,换句话说着火到头来还是烧在他身上。
她知道他是他们族下一任的王,他也跟她说过有关他觉醒族王力量的事,可至今为止喜如都不知道他这个能力能力的强弱,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受得住。
此时此刻,便是她像这样跪得远远的,都能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热浪,分明就跟她知道的火一模一样啊。
“荣……荣大哥……”喜如悬着一颗心紧张地看着火中之人。
虽然那一声很小,可她还是听到了,那是他忍痛的声音。
人群中发出惊呼声,喜如见王后脸上都是担忧的神色,本就悬着的那颗心更不是滋味了。
“先生……”
“中断刑罚,唯有死路一条,”顾升在其刚开口时便看向她,“你若不忍,他便连一丝存活机会都没有,确定要我手下留情?”
死路一条……
喜如胆寒,再不敢开口多说一句,只能好生跪在那眼睁睁看被火包围的男人皱起了眉。
底下的灵族人纷纷为台上的苍王殿下担心,顾升却是未再言语,视线只淡淡扫了一圈就收起来了。
随即未等喜如看清,他便在她眼前淡化,最后直接消失在神台,留下跟他一道而来的侍童和侍官,众人见状纷纷跪送。
除非有仪式,神台之上自是不能攀登,除了被国师授意的侍官和小童,其他人便是再担心也不可登台,王族人也不行。
所以国师大人一走,底下的人也只有干着急,何况三十六个时辰就是整整三日,他们也不能真在这里观刑三日。
因此,在对着那神台祈祷了半个时辰后,神台上的刑罚虽在继续,玄傲宸却不得不率先率王族仪仗队回王城,底下的人自然也跟着陆续散去。
黛谣着实不放心,便坐上车辇在不影响通行的地方停下,在车内忧心忡忡地望着神台上的儿子和跪在其边上的喜如。
慕容娉被允许同行,见状后轻声安慰道:“母后别担心,苍弟既是能提前觉醒王力,相信定能抵得过这炼火之刑,何况喜如那孩子就在边上,便是为了她与孩子,也能撑过去。”
黛谣闻言看了看她,忧心道:“话是这么说没错,可我这心里也放不下啊,那孩子从下吃得苦就够多了,我……”
想到他要受这等刑罚,她连着这几日都睡不好,脑中想的全是前些年去神玉村时看他做苦力活儿的样子。
天下间没有哪个母亲愿意看自己儿子受苦,即使那是每一任王都需有的历练,她也不想看本该过好日子的他在底下吃那苦啊。
如此,慕容娉也不知该如何说才好。
虽灵体不会被灵火烧损,但疼痛感却是真真儿的,且国师大人的灵火若灵力不足,便会直接伤及灵骨和灵脉。
这两者伤了,比人类的ròu_tǐ腐烂还要来得严重,甚至有可能丧失一生的修为。
喜如无心去管底下的事,挪着膝盖跪走着靠近荣猛,“荣大哥,你……你能听到我说话吗?”
光是跪在这,她都觉得这火的温度吓人,他真的能……
“别哭,”荣猛咬牙,在红色的火焰中也不管她是否能看得见,朝她勾了勾唇,隐忍道:“没事,你跪远些,别让这火伤了你。”
都这样了,他却还在为她着想。
喜如鼻头酸涩,眼前的视线一点点模糊,“你……你应一声就好,我……我就在你身边,这样正好,不会伤到我的,你别挂念我,等你……等你受够了,我们再一起从那下去……”
她会时不时地喊上他一声,确定他还好着,她就放心了。
荣猛先前就担心她会哭,自从怀了孩子,她的体力一天不如一天,在村子里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所以他并不想看到她在他面前哭成泪人儿的样子。
可眼下,看她虽难受,却还忍着反过来安慰他,荣猛只觉心间涨涨的,不管是眼里还是心里,都被他的小阿如填得满满的。
“好,”他应下,催动护身灵力抵御灵火带给他的灼热感和痛楚。
喜如再不跟他说话分心,便一直无声地看着她,眼泪掉下来了她就默默擦干,眼角的湿意很快被火熏干。
神台下的族人虽各自散开,却也在自己家或者铺子上注意着上方的动静,祈祷着他们下一任王能平安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