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下是昏暗的病房,再缩小,又是楼层挤挨的布局。
鬼祖拉起我,继续往上升。
视线里的楼层布局便变成了许多细小的盒子。高大的树木化作了密密挨挨的青苔、宏伟的建筑成了纸板制造的模型,穿梭路径的汽车摇身一变,伪装成了在夜空闪亮求偶的萤火虫。
而这个时候,我已经身在千米之上的高空。和航行的飞机一个高度。
没有身在机舱的压抑,更没有云雾缭绕的朦胧。星星在头顶,似近似远地闪耀。天空前所未有地变得无比空旷和高阔。平时出门所说的东南西北,似乎在这样的广阔里也没有了用处。我隐隐地感到了方向感的模糊,头重脚轻的飘忽感。
但是就是在这样的前提下,鬼祖还问着。“要不要继续上升?”
我似有所悟地问着。“再上去还有什么?”
是传说中的九天仙阁,还是科幻展示的蓝色星球?亦或是太阳系壮阔到无法形容的美丽?
鬼祖又点了一次我的眉心。
嗡……
一种平时都无法听见的呢喃飘进了我的耳朵。支离破碎的,不辨来源的细碎呢喃,忽而在我脑海里清晰了起来。
……信仰即永生;
……信仰即规则;
……信仰即力量;
我不可置信地惊呼了出来。为什么是信仰?
鬼祖扯起我又向上飘了出去。
这一次,我没有看见科幻显示的大气层。而是来到了云雾缭绕的九天之上,传说意义的天界。
我亲眼见到了装扮古典的天兵在宏伟的门楼下端着武器巡逻,见到了踏着云头云游四方的神仙。有的似行程匆匆,流光一闪不见踪迹;有的却友好地分过神来,喊我道友,还说有空就和我去切磋一下。
我再次懵逼。我这不是人吗?切磋什么?
鬼祖还唯恐天下不乱地催促。
“去切去切!”
还主动地带着我寻着神念上门,各种粗鲁叫门。
空空空……
鬼祖毫不客气地抬起大脚,照着人家镶嵌金玉的大门胡乱踢打。态度是前所未有的嚣张。
“白果子,出来!赶紧给鬼祖我滚出来!”
噗呲……
要不是我还记得这是仙界,保准又要为了神仙那个俗气到家的名字喷水了!
白果子?/白狗子?/白……
仙气缭绕的门板哇地就哭了,声音极为相似小孩了挨巴掌的委屈。
“呜呜呜呜,鬼祖我主人不在家,你能不能换个时间下次再来?”
空……
鬼祖直接又是一脚,吹胡子瞪眼,蛮流之气霸体不可收拾。
“没门!”
“是你主人之前叫我上门切磋的!别跟我说做了神仙他还要去开讲座度化世!”
空空空空……
“滚出来!赶紧给我滚出来!”
我看的目瞪口呆。
这样也行?
这会不会被报警抓起来啊?
但是门板这个时候却向内徐徐打开了。一个浑身上下连眉毛胡须都是白色的老鼠披着人的服装站在了门口,弯腰朝我作揖,口气非常谦卑。
“原来这位姑娘是鬼祖的朋友。白果子不自量力要和她切磋,是白果子眼拙了。”
鬼祖一点也没客气,抓着我就进门。不管三七二十一,先把人家桌面上的鲜花蔬果刷刷地倒进嘴里嘎巴嘎巴,直到主人都肉痛得要去上吊了,然后才堪堪瞥眼过来分神纠正。
“白果子!这是我鬼祖的徒弟鲁小梦。”
“今日第一次带她出来见见世面,就被你发现了。怎么,你不是要找她切磋吗?那么说吧,怎么切法?赌什么?”
但是我跟着鬼祖四处张望,除了那自然山水的布置,也就剩下石桌上面的一份礼盒。四四方方地巴掌大,却结结实实包着红绸缎。外面还用闪亮的黄丝带扎成蝴蝶结。
“不如就要那个?”
我直觉那就是个好东西。拿来做赌注一定不错。
白果子立刻把手摇成自动档电风扇。
“使不得使不得!那是三日后恭贺青衣公主和驸马荀元吉的订婚的万年夏威夷果!你们要是拿走了,我上哪里去再找第二个万年夏威夷果来?”
荀元吉的?
我本来还只是抱着试一试的心思逗逗白果子。谁知道它一下子就慌张了,爆出了礼物内容是万年夏威夷果!那白果子原身?
我不怀好意眯眯眼,问鬼祖那是个什么玩意。
鬼祖啪叽一脑袋拍下去,白果子只能就地矮下身子,化作了一只有着小梦的眼珠,软糯糯的四爪,兼小圆耳、和鼓囊囊脸颊的白色大仓鼠一只!
“呜呜呜呜鬼祖求你了”
化成大仓鼠的白果子滑稽地用前爪做出拜年状,就差滴眼泪表示可怜。
“这是老夫好不容易得到的万年夏威夷果,要为了凡间的徒子徒孙换条件的宝贝。你不能呜呜呜呜”
鬼祖不耐烦地啪叽又扫了白果子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