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院门忽然有声音传来,容拂把小杌子踢一边儿,立刻颠颠儿往外跑。沈意缕眼圈儿发红,此时见了她,却忍不住笑了笑,“穿这么少就跑出来,小心得风寒吃苦药。”
两人进了房,钟意立刻端了两碗热着的姜汤过来,容拂用两只小爪子捧着,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一口,辣得她整张小脸都皱在一起。
沈意缕将丫鬟都打发出去,容拂才问,“长姐,把你骗走的人是谁?”
沈意缕有些尴尬,半晌垂眸道:“赵明楼。”
容拂长长的“哦”了一声,拿眼睛斜斜地、欠欠的瞟她。
沈家倾覆后,容德才落井下石之事干了不少,那时阮咸前往查抄沈府时,发现少了二十精卫,这二十人平日各自伪装成府中下人,看似平平,然而实力却可与太子身边的元宏相抗,这二十人自然在查抄范围内。
但追查许久,每每查到蛛丝马迹,便会被人破坏,阮咸那段时间都是暴躁得不行的。
这二十人自然是做了沈意缕的陪嫁,而扰乱阮咸追查的,便是赵明楼。
那时若非有赵明楼暗中出手,沈意缕即便作为出嫁女只怕也难免不会受到波及。
沈意缕脸色微红,然而却目光清正道:“我还没有与容德才和离,不会做对不起他的事。”
容拂也不揶揄她了,连忙抓着她的手摇了摇,“你做吧你做吧!”现在弄死容德才都算对得起他!
沈意缕把手抽/出来就在她脸上不轻不重的拧了一下,斥道:“小小年纪说的什么话……”
她话音未落,院子里忽然响起一阵喧闹声,是几个粗壮的婆子硬往里闯,被丫鬟们拦住了。
沈琉一句话不说,独自一人挡在门前,那几个婆子本来横眉怒目的,见沈琉挡着,几人互相看了看,都有退缩之意,其中一个领头的婆子怒道:“谁敢退一步,我一会儿就禀了老太太,把你们全家发卖!”
这话一撂下倒是没人敢退了,但也没人往前冲,那婆子指着此事办好了在老太太面前博个好出路呢,眼一闭挺着壮硕的身子就往上撞,然而连沈琉的边儿都没挨到,众人就听极响亮的一声“咚!”,再一看,人已经飞出院外了。
钟意推门进房,对沈意缕道:“夫人,老太太让几个婆子过来,要‘请’你去前院正厅。”
容老太太很少会对沈意缕动武力,因为知道打不过……
今日这般气势汹汹、兴师动众,实在是反常了。
沈意缕站起身,脸色瞬间冷下来,嘴角略微挑了挑,道:“不用,我自己过去。”
容拂也跟着往外走,沈意缕淡淡道:“你不许去。”
前院的声音都传到了后面来,足见闹得有多大,容拂在经历了蔫头耷脑到挠心挠肺的好奇之后,吩咐流朱去前院打探。
流朱倒是去了,不过她根本不是那块料,人还未到跟前儿,就被撵了回来。
容拂恨铁不成钢的抓了一把银角子塞到一个洒扫的小丫头手里,让她去打听,那小丫头利落地将银角子塞进里衣缝的一个大兜兜里,脆脆地“哎!”了一声,飞快地跑了。
流朱尴尬地道:“二小姐要不要喝茶?”
容拂接过茶盏,照旧坐在那个小杌上,张着小脑袋往外看,又开始道:“怎么还不回来?”
“……”
流朱:不知道该说什么。
再快也不能飞吧。
一盏茶喝见了底,那小丫头气喘吁吁的跑了回来,来不及歇上一口气,就道:“二小姐,外面有人拿着婚帖来,要娶你过门!”
说罢就双眼亮晶晶的盯着容拂,容拂又抓了把银角子塞她手里,她喜笑颜开的捧着跑了。
剩下一主一仆二人对视了一眼,容拂想的是:怪不得容老太太如此生气。
连婚书都有,对方要是咬死了不放人,把她送给太子的事就泡汤了。看长姐如此淡定,估摸是知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