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给人的书生形象不同,萧水寒其实是一个很健谈的人。 似乎不论是哪一个领域他都有涉及,不管是什么话题,他都能说的头头是道。给人一种,不出户,亦知天下;不窥牖,得见天道的胸有沟壑千丈,腹有锦锈河山的恢宏感。
而傅华衣虽然自幼就不曾离开过京城,却也是饱读诗书,满腹经伦,再加上她说话随意,不扭捏作态,不惺惺做假,使得萧水寒难免渐渐生出相逢恨晚之感。
曾经的京城第一美人,第一才女,她与别家的大家闺秀不同。别人家的女孩子都像怕人觊觎的宝贝一样很少出门的,哪怕是出门也会蒙上面纱,带上无数侍从护卫。
在权贵眼里,女孩子抛头露面是不成体统的表现,只有那些小户人家的女子才会为了生计在外面奔波。
可是,傅家五小姐的的活泼却是很多人都知道,很多或嫉妒或羡慕的世家女子都不屑说她到底是庶女没有家教,可是真正能看出她浑然不染尘埃的天真与灵透之人,少之又少。
她从不在意世俗的眼光,从不哗众取宠,她只是随心所欲地快乐,只做自己想做的事。做善人不求回报,做好事绝不留名,这京城里受她恩惠的平民百姓不知凡几。
她时常出门,有时是与她母亲一起,更多时候是自己带着婢女在外面玩闹。
萧水寒从前其实远远地见过她好几回,只不过二人从没能有幸说过话。她的美丽他深有印象,即使是后来她长胖了,脸上又长了东西,他也没觉得她丑过。此时,她一边脸上绘着花,一边脸上是还有四个黑紫色的痂口,他依然觉得她气姿非凡,艳冠天下。
二人说了不少的话,慢慢相熟,萧水寒精神放松,一时嘴快,心里的想法竟然脱口而出:“五小姐,在下可否斗胆一问,你为何还要同意再嫁左相大人?”
虽然别人都说,白洛尘对傅华衣情根深种,矢志不渝。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他总是感觉到有点言过其实。过于的夸张,就显得假了。
傅华衣正端了杯子要饮茶,不防萧水寒却突然这么问,顿了一下,手中的茶端也不是,放也不是。
萧水寒察觉到她的犹豫,顿时尴尬地连连抱手道:“是在下唐突了!五小姐只当没有听到便罢。”
傅华衣放下杯子,默默一笑,道:“公子为何有此一问?圣上旨意,岂是小女这等臣女可以违逆的。”
也是!萧水寒笑着摇摇头:“我倒是多此一问了,只是觉得左相并不适合你。”她只说圣意不可违,却没说自己对白洛尘怎样,看来这其中果然有问题。他的问话,虽然唐突,却并不多余。至于对他来说,他觉得自己问对了。
证实了他的怀疑,满足了他的好奇心。
傅华衣微微一笑,道:“婚约是不能用适合来衡量的。”
“说的也是!”毕竟男女有别,又是初次说话,总不好太过失礼了。萧水寒默然一笑,此番话题就此打住。
二人静下来,那看台上说书先生的声音就有些清淅了。这时候,台上所说的故事,却竟然是皇太孙殿下的fēng_liú韵事。据说上个月,皇太孙殿下相中了一个来自武林世家的公子,这位主可是个被四国君主宠得最不讲道理的人啊,天下人都知道的。
相中了就不会放过,于是他让自己手下的人将这位武林世家公子捉了回去,却不料这位公子虽然生的面如冠玉,唇红齿白的十分清秀,武艺却着实不凡。
太孙府的护卫千辛万苦地将人抓回去,剥洗干净了送到太孙殿下的寝殿里去之后。太孙殿下正待享用美男,却不料竟被这不驯的美男伤了脸。
以至那一张天下第一美的水木清华的凤凰之貌,竟惨遭毁坏,碎了多少天下女儿的心呐!
虽然,大家都知道太孙殿下好男风是绝不会相中她们的。可就算没戏,那张脸也足够她们拖进梦中,蹂躏个千儿八百来回的啊!
这消息都是上个月的,其实已经过时了,只不过茶楼这种地方就是供人消遣的。有人出银子点名要听这个故事,说书先生自然是从善如流。
“皇太孙殿下被一个男宠毁容?呵呵,荒谬!”萧水寒听着故事,无奈摇头,眼中都是好笑。越影立刻笑着附合道:“就是,都是这些吃饱了没事做的人在以讹传讹!皇太孙殿下这样厉害,怎么可能会被一个小小男宠伤了?”
傅华衣笑笑,未语,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在萧水寒看来,越影之所以不信这件事,完全是出于少女对于那些传言中的美好男子盲目的祟拜。而他不信,则是因为皇太孙殿下的名声真的很差,实在是差到不能再差了。
可是,,那样一个一身贵气,眉目清朗,眼眸透亮的人,怎么可能会是个昏庸之辈。他没能跟凤离歌近距离接触过,可是他有一种直觉,凤离歌绝不是只如他表面那样,被宠得不知天高地厚,愚蠢无知。
假如他当真如传言一样的霸道,又怎么可能会允许别人把他的笑话当成故事,在这种公众地方传着玩!
萧水寒原本还想说一些的,只是见傅华衣似乎对这个话题没兴趣,便也住了嘴。这毕竟是别人的私事,他若说多了,怕是会给傅华衣留下一个只会人后说事非的坏印象。
看台上,说书先生正讲得眉飞色舞,仿佛当时自己就在现场,亲眼看到了一样,把那一个皇太孙殿下准备欺凌武林公子,却反被武林公子毁了容的桃色桥段,说的是跌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