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过,掀起余锦瑟的淡蓝衣角,卷起一旁的枯黄树叶,此情此景,相辅相成,似是一幅画般,让人不忍打破这份静谧。
但此刻,画中的美人眉头紧皱,生生打破了这份岁月静好。
昱弘和不知自己现下心境如何,只觉这股子冷风似是吹到了心里去般,凉得透彻。但是不该啊,他是期盼这一刻的,期盼余锦瑟能想起一切,同昱博反目成仇,利用她杀了他!
他竟是难得地有些不知所措,但还是下意识地问道:“想起什么?”
现下院儿里站的人要么是知情人,要么是余锦瑟的心腹,她便也没甚顾忌,直言道:“我想起,是你给我下的药,还想起,我爹根本就不是什么恭亲王,而是卫丰,卫家村的卫丰,被恭亲王害死的卫丰!”
昱弘和不消多时便拾掇好了自己的心情,优哉游哉地向余锦瑟走来,还剩几步的时候顿住,漫不经心地问道:“你怎知你就不是恭亲王的女儿了?那时候你又没有出生。”
余锦瑟冷哼一声:“我娘漂泊到了卫家村,身子虚弱,被我父亲救回,调养了好些日子才堪堪救回来的,之后身子也不大好。那时候她如何能生得下我?”
“况且,给我母亲调养身子的大夫也是这样说的。要是我真不是我父亲亲生的,只怕那后娘就得天天在我耳边叨叨了。且不说那些,我相信渡远,他派人查过了,我的身世是太子搞得鬼。”
她也不管昱弘和脸色是不是愈发难看了,一点也不示弱地看回去,甚而带了些锋芒:“你一直提醒我,想让我想起一切,无非就是想要利用我对付恭亲王,是与不是?”
昱弘和毫不犹豫:“是。那你愿意跳进这个坑吗?”
余锦瑟盯着昱弘和瞧了半晌,见他理直气壮、成竹在胸的模样一时有些气闷,偏还故意将此表现出来,赌气般道:“若是我不愿呢?我就想跟着渡远,平平安安过一辈子呢?”
“你该是知道他接下来要做什么吧?若是你真的对这一切都置之不理,杀父之仇、辱母之仇都不报了,且不说你不孝,你以为他知道你不是他亲生女儿,他还会放过你吗?”
余锦瑟刻意摆出似有些挣扎的模样,昱弘和果真逮住机会,接着劝道:“不止你,镇北将军府他都不会放过。等他真的成功了,碾死你们跟碾死一只蚂蚁有什么区别?”
余锦瑟随意地看了昱弘和一眼,径自又摇起了秋千,昱弘和倒是自觉,在背后帮她推了起来。
她自是不肯,双脚着地将秋千稳住了,回头不客气地道:“你就是条毒蛇,你认为我会把我的后背交给一条毒蛇吗?”
香儿在一旁看得心颤,她最是知晓自己这个主子了,脾性阴晴不定的,不知怎么就会把他给惹恼了。
但她没料到的是,他竟是笑了起来,丝毫不见恼怒之意。她心中诧异,渐渐也想明白了一些事儿,眼神微黯,垂首不敢再看。
“你不必如此防备我,我如今还不想对你动手呢。”想了想,昱弘和又道,“我留着你可还有用呢。”
“你就不怕我将你做的事情给抖搂出去?”余锦瑟试探着问道。
昱弘和不再掩饰自己纨绔性子下的聪慧狠辣,直言道:“若是你敢,我自然也有法子让他知道真相,到时候可就是两败俱伤了。”
余锦瑟用脚蹭了蹭地面,道:“我不信你,不过你也可以放心,我不会是你的敌人,我会用我自己的方式报仇。”
昱弘和点了点头:“只要你不妨碍我的计划,我自然也不会干涉你。”
余锦瑟撇了撇嘴,用下颚指了指门口。
无声的送人,毫不客气。
余锦瑟见昱弘和笑着摇了摇头就要离开,突的又想起了一事,出言问道:“你以为我能做什么?你想借着我们做什么?”
“你做不了什么,可是卫渡远可以!”昱弘和笑得更为灿烂,“最为重要的是,他现今最为看重的就是你这个女儿,若是你背叛了他,他岂不是很痛苦?他痛苦了,我就高兴了。”
余锦瑟脸色顿时黑如锅贴,低声骂了句“疯子”便顾自摇着秋千,一个眼神也不愿再多留给昱弘和了。
昱弘和最喜看余锦瑟微恼的模样了,心头大好,咧开嘴大笑着离开了。
柳园其实早早地便察觉了恭亲王的不对劲儿,如今余锦瑟托人带来的口信证实了这股子不对劲儿,他怕惹得恭亲王怀疑,等了两日才借着看望皇上的由头进宫探了皇上的口风。
显然,皇上也知晓了此事,甚而觉察到了他身边有恭亲王安排的人。不然,他也不会说那些个意味深长的话。
柳园理顺了事情的脉络,又捋了捋朝上可用之人,发现安南将军最是合适了。
其实镇北将军府的人最是可信,可如今事情还未定,寿春公主又有孕在身,他不能再让镇北将军府冒险了。
而安南将军是个忠君爱国的,在朝中做事向来不偏不倚,只忠于皇上一人,倒是最为合适的。
他当晚没有去寻安南将军,而是等到了第二日入夜时分去的。
就算安南将军可信,柳园为防有异,到底是没将所有事情和盘托出,只捡了无关大局的来说。
柳园没有信物,安南将军又顾忌着自己手中攥着上万士兵的性命,自然是不敢应了他,此事一时陷入了僵局。
柳园不好一直跟安南将军耗着,以免被恭亲王的人察觉到了,只好打道回府了。
回去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