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什么要丢下我?”
锦瑟看着万野,秀丽的脸上满是泪痕,澄澈的双眼中像是蒙了层雾般,细细一瞧,似怨、似恨。
万野愣愣地看着余锦瑟,生平二十八年头一回被人问得说不出话来,嘴唇嗫嚅半晌,最后也只能无力合上。
说什么呢?说我没有杀你已经是最大的恩赐了?
万野突然从睡梦中惊醒,他迷蒙地抬起头来,就见自己已身处匈奴的营帐中,而自己面前的桌案上还摆着一壶烈酒,一酒杯歪斜地躺在桌案上,还有酒水淌出来,蜿蜒着流向地面。
原来是他昨晚喝醉了,竟就这般撑着脑袋在桌案旁睡了一宿。
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念雪……”
他若有似无地叹了口气,低喃道:“我真是中了你的毒了,这酒也能将我喝醉,看样子,是真的该杀了你……”
这世上不该有能动摇我心志的人存在!
万野眼底陡然爬上了层寒霜。
余锦瑟进了西风坡,又看着他们从西风坡的另一处离开,说不得他们会就此暴露。依着万野的性子,不论那人是不是对他有恩,他怕是早杀了那人,好以防万一,可是他并没有杀了余锦瑟灭口的意思。
说来说去,他到底还是留着一丝她能活下去的希冀。只是他的抱负、他的理想,都不能容忍有这么一个可以动摇他决定的人存在!
他要做的是王,不止是西北的王,还是整个天下的王,
恰好此时,营帐外响起了一道声音:“主子,属下有要事相报。”
万野揉了揉宿醉后有些疼的额角,声音带着丝丝不耐道:“进来吧。”
那属下进来后先是向万野行了一礼,礼罢,也没多废话,径自将今儿传来的消息汇报给了万野。
万野揉额角的手一顿,脸上带上了抹喜色:“可属实?”
那属下显然也很是高兴,有些激动道:“属下句句属实,是大昱军队中传来的消息,说是大昱军队昨儿起内讧了,直接打起来了,后来他们的主帅来了,直接罚了两个将军,自己还受了一百大板,最后还辞了主帅的位子。”
万野还沉浸在方才的梦中,情绪甚为低落,最后也只是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
那属下也是个没眼力见儿的,没瞧出万野兴致不高,还兀自兴奋地说道:“依属下看,这大昱军队怕是撑不了多久了,只要我们出兵,他们定然不堪一击!”
万野本就是个最会权衡利弊的,既然已经为余锦瑟出神了一会子,自然没有再继续想下去的道理,徒添烦恼不说,到底是耽误事儿。
“这事儿不要操之过急,这时候他们对粮草的防守才是最为松懈的,我们直接放火烧了他们的粮草,那可真就是不战而胜了。”
属下不无钦佩道:“主子英明!”
万野勾唇一笑,不置可否。
“下去吧。”
万野待人出去后就坐在上首没动,待一美姬进帐来伺候他洗漱完他才觉着舒服些,想起红三娘写信来交代的事儿,又忙招呼了另一属下进来。
“你去告诉三娘,就说照着京城那位的要求做。”
方才进来的人是负责同安插在大昱军队中的暗桩联系的,现今进来的这人却是负责跟红三娘联系的。
万野这般做就是想着要是他们其中任一人出事了,若是受不住将事儿供出来了,他也不至于两边的人马都损失了。
还有就是防止两人有异心,或是被人招揽了去。
这属下是负责跟红三娘联系的,自然晓得这里面是个什么事儿,听了万野的话,不免就有些迟疑。
“主子,若是……”
万野不喜这些个婆婆妈妈的,当即皱眉道:“说!”
“主子,属下想,若是真要按着京城中的那位来,势必是要损失我们一些人马的,值得吗?这于我们似乎有害无益。”
万野缓步走到了那属下的面前,摇头道:“这便是你难以走到朝堂前的缘故,你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
“你有没有想过他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祸水东引,不是想要将一个小小的知府弄下马,而是在于他背后的人。”
“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我们暴露了一个暗桩,却是直接将大昱最为得力的皇子拉下了马。你说,大昱之后将会如何?”
万野继续分析道:“大昱皇子不少,可可堪大任的却不多,且不说那些个身后没势力的,稳不住朝局,就说别的有势力的,自然是变着法儿的想要坐上那位置。到时候,大昱处于勾心斗角中,还有谁真的能谋其事?”
“还有,那些个颇有势力的朝臣,说不得还怀着什么心思呢。”万野脸上带着丝轻蔑,“那时候我稳稳当当地坐上了那位置,至于稳定时局,也是不费吹灰之力,大昱却不是了。你说,是有利还是有弊?”
那属下恍然大悟,拱手道:“主子大智慧。”
万野算盘打得精,他想要做匈奴人的王,而他的风头也远胜过现今的匈奴王,可再如何,一个国家,换了一个王,多多少少总是会受到些波及的。
这时候刚刚好,大昱处于内忧之中无暇顾及匈奴,而他趁这时候夺位,再养精蓄锐,不出五年,必能与大昱一战,谋其疆土。
要知道,大昱现今的皇帝也老了,有些决定做得也糊涂,五年后的大昱还不知道是什么样儿呢。
“不是我有什么大智慧,没事儿的时候你可以找找大昱的史书来看。”万野俨然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