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锦瑟问出这话后,屋里气氛一时有些僵硬,但她向来不是个能摆谱的主儿,又是对着香儿,更是不会发多大的火了,只是这回她却是没有退让的意思。
见香儿久久不言,她又淡淡地补了句:“你照实了说便是。”
香儿略略福身,道:“回小姐的话,是奴婢瞧着你同世子爷关系似乎不错,世子爷又说不用通报了,奴婢这厢才没有通禀的。”
余锦瑟看着桌案上渐次干涸的墨痕,点点头道:“我晓得了,但以后不许了。我是女子,大哥就算身为我的兄长也是多有不便。香儿,你最是懂得分寸,我想你该懂我的意思吧?”
香儿善于揣摩主子的心思,余锦瑟这般说,她心头自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当即认错道:“是奴婢的不是,奴婢晓得了,也会敲打一番下面的人的。”
余锦瑟见香儿出去了,便起身走到了窗前。
旁人只以为她练字练累了,实则她是在观察四周可还有什么人接近她住的屋子,见下人们都各自做着手头的事儿她才漫不经心地将窗户给合上了。
她急急走到了桌案前,然后从一旁拿出了一张白纸,提笔便写了起来。她写得很是快,一双秀眉也不自觉地紧紧蹙起,不时还会瞟向紧闭的房门,似乎生怕有人会来。
细细一瞧,这上面写的竟都是些名字,且都是些朝中重臣的名讳。
没错,这是余锦瑟在恭亲王书房中的那本账册上瞧见的!
她只粗略地翻看了一下,那上面的银钱大得骇人!她不能将账册带走,就只能记记上面的人名了,不过也只记了个大概,有些记不全的她干脆就写了记得的字儿上去。
她只希望这个东西能帮到渡远了。
突的,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声,余锦瑟吓得手一颤,立时将毛笔放下,然后抽过一边儿练好的字放在上面,这才定了定心神,出声问道:“怎么了?”
香儿的声音在外面响起:“小姐,该用药了。”
余锦瑟看了眼自己桌案上的东西,道:“端下去吧,待会儿我再用。”
待外面没有声响传来余锦瑟才将压在底下的那张纸给拿了出来,未干的墨痕惹得纸张到处都是,好在还能看,她也没打算重写。
又吹了吹,晾了半晌,她才将这张纸给折好,又从一旁拿了个信封来装好,还有些不放心,又用红印给封好。
想了想,到底还是将这东西给带在身上了。
等做完这一切,她才打开房门出去了。
是夜,有人敲响了她的窗户,她立时下床将今儿写好的东西给了那黑衣人,小声叮嘱道:“绝不能经手他人,等渡远回来了亲自交予他。”
那黑衣人没吱声,只抱拳行了个礼便走了。
余锦瑟将东西交给那黑衣人后才算是松了口气,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感觉全身都没了劲儿,一上床便睡着了。
只是这晚上注定有许多人睡不着觉。
翌日,正是五日一次的大朝会,朝中大臣个个都早早来大殿中候着了。
诸位大臣将最近的事情都拿来说了说,不过举国上下现今也算是风调雨顺,除了匈奴带了两万人马骚扰边境外倒无甚大事,所以他们说来说去也说不出什么名堂。
皇上身子本就不大好,见诸位大臣也没说出个什么大事来,便摆摆手示意一旁的总管太监退朝。
那总管太监虽是一直垂着头的,但双眼却是一错不错地向着皇上那边儿的,见状,立时直起腰拖长了音大声喊道:“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一般总管太监说完这话是不会有哪位王公大臣不识趣地接着奏禀的。
所以,当太子出列说有禀启奏时,本已准备着行礼恭送皇上离开的官员们心中俱是一凛,顿时清醒万分。
太子不是个没分寸的,能在这时候说事儿那定然是个大事,说不得就会危及他们的利益。思及此,个个都愈发恭敬地垂首站着,但耳朵却都恨不得伸到太子那边去了。
太子可不管那些个人,不疾不徐道:“回禀父皇,儿臣近日从京畿官李大人处得了消息,说是他觉着粮草有些问题。他去城门口送人的时候恰好瞧见车上的一个袋子破了,他出言提醒了一下,随行的士兵显得很是紧张,立时就将那袋子给拴好了。”
“他回去后却是越想越不对劲儿,那东西瞧着不像是粮草,所以思来想去还是特特同儿臣去了封信来。儿臣因知道边境之事怠慢不得,便去查探了一番。”
皇上眉目一凛,冷然道:“可有什么结果了?”
“儿臣派人快马加鞭追上了押运粮草的一行士兵,却也不敢轻举妄动,免得误会一场徒增不快,更怕耽误了他们的行程,边境的将士们食不果腹,所以让他们暗中查探。”
太子总是笑意温和的脸上盛满了凝重,似乎还带着丝愤慨和沉痛。
“果不其然,他们押送的根本就不是粮草,大多都是些糟糠,只有面上放着的几袋子是粮食。要是他们并不知情也就罢了,显然那押运官是晓得的,他们还将粮草督运给绑了!”
诸位大臣听了太子这番话只觉他是别有深意!据他们所知,那押运官可曾在恭亲王麾下办事,太子这番话说出口不定是针对着谁呢。
站在太子那边的人尽皆是看好戏的模样,站在恭亲王那边的人自然个个都是绷紧了神经,就怕恭亲王出事了牵累到他们。
哪边都没有站的人呢,就看着朝中的风向,再适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