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的是,接下来的几天,徐烟晓都没有再来找过我和小青的麻烦。我和小青被软禁在宫中,凭着每天宫人送来的食物苟延残喘着,对于周明儿的回来既期待又忐忑。
就在这种情况下,一天早晨,门突然被推开了。起初,我以为是徐烟晓又来落井下石,没有理会,到后来迟迟没有听见声音,才发现是周明儿立在门外,由于背着光,我看不清他脸上的神情。
“你回来了!”我掩饰不住自己的欣喜,赤着脚跑了过去。自从被软禁在这,我就没有好好梳洗过,我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狼狈,但是眼睛一定是亮着的,因为周明儿回来了。
直到奔到周明儿身前,我才看到他脸上的神色冷得可怕,但这时停下脚步已来不及,我顺手想去挽他的手臂,才刚触到,便被周明儿狠狠甩开。
我脚下不稳,一个踉跄跌坐在地。他皱着眉,眼里满是嫌恶:“事到如今,你还在演戏!怎么,知道周妄大势已去,又想倒戈吗?”
周明儿的声音带着刺骨的凉意,一下一下都是在往我心上扎。在我的记忆里,他从没用过这种语气同我说话。
显然,周明儿也已经认定了是我背叛了他,我神色黯然了一下,不知怎么开口解释,这时忽然瞥见周明儿的手臂上有血丝渗出,这才发现他手上负了伤。
“你的手怎么了?”我目光再也无法移开,紧张地看着他的手臂,那里不断有血渗出,很快就染红了周围的衣服。
眼看着还有恶化的趋势,我站起来想要找块纱布帮周明儿包扎,他冷冷地看着我,整个人像是一块散发着森森寒气的坚冰。
好不容易找到纱布,我急忙上前想帮周明儿清理伤口,这次却还没靠近,就被他眼里的陌生情绪给刺中,再也无法前进一步。
“你还真是会惺惺作态,若非托你的福,我又怎么会负伤?”周明儿嫌恶地看着我,薄唇吐出的话语竟比脸上的神情更冷。
“我……”我半张着嘴,只是怔怔地看着他,周明儿见状,嘴角冷笑的弧度越发讥诮:“我还真是瞎了眼,从前竟然会相信你这样两面三刀的女人。”
他抬手挑起我的下巴,似在打量一个陌生的女人:“我很好奇,你在周妄面前又是一副怎样的面孔?”说着,他狠狠将手抽开,似是嫌我的弄脏了他的手指。我整个身子止不住地颤抖着,嗫嚅着想要否认,却发觉自己一点底气也没有,我根本不知道原主到底做了什么。
半晌,我才终于颤抖着说出了几个字:“我……没有演戏,我是真的……关心你。”我抬眸看向周明儿,希望他能相信我,却只看到了他冷得没有一丝温度的眼神。
“没有,那这是什么?”周明儿冷哼一声,将一封信从怀里取出狠狠摔到了我面前,表情冷峻:“别告诉我,这不是你写的!”
我看向那封信,虽然没有署名,但落款正是我的印章,内容则是向周妄通风报信,从信里的内容来看,很可能就是这封信,让周明儿的军队遭遇了险境,差点折损。
而我对这封信却没有丝毫的印象,我甚至认不出原主的笔迹,这种情况下,我又怎么去否认解释呢?
周明儿看着我说不出话来,最后一点光芒也从眼里暗淡下去。“你知道吗,我始终不愿意相信背叛我的人是你,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他紧紧地看着我,像在寻找一个答案,卸下愤怒,现在的周明儿更像一个因为被心爱的人背叛而受伤绝望的孩子。
我躲避着不敢与他对视,为什么?连我自己都说不出来,又怎么去给周明儿答案呢。周明儿见我目光躲闪,却以为我默认了背叛的事实,脸色彻底沉了下去。
“算了,不重要了,反正周妄很快就会被我杀了。”周明儿移开眼神,忽而换了一种语气说道。我吃了一惊,抬眸去看周明儿。
周明儿看到我的眼神,怒极反笑,摔门而去,只留下我瘫坐在原地。
那封信还刺眼地躺在地上,我拿起信件又仔细看了一遍,仍然没有丝毫印象,便去问小青:“这信上的字迹,是我的吗?”这是我最后的希望,我多希望这封信是假的,是伪造的。
但是小青只是瞥了几眼,便肯定地点了点头,神情复杂:“这确实是娘娘的笔迹。”
这么说,的确是“我”背叛了周明儿,是我差点害死他。我再也忍不住,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不断地往外涌,我甚至分不清这种刻骨的悲伤是来源于我自身,还是我前世的原主,我只是无法停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体无法控制。那种悲伤没有消失,而是变成了另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坚定。我感觉到自己站起身,向着房间里走去,这似乎都是来源于原主的意识,我无法控制,只能跟随着她向里走。
直到来到一个箱子前,她才终于停下,“我”缓缓地打开箱子,只见里面是一套大红的嫁衣,正是我嫁给周明儿时穿的那套。
“娘娘,你这是做什么?”小青在旁边讶异地看着我,对我反常的举动很是不解。我苦笑了一下,没有解释,只是自顾自地开始换嫁衣。
小青见状迟疑了一下,也开始帮我整理。被软禁在宫里这段时间以来,我已经很久没有好好梳洗过了。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我只觉得一阵陌生。镜子里的女人面色苍白,没有血色,眼神中甚至没什么生气,好像一朵花期已过的花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