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谨很快泡好了茶。
虽然性子比较沉默寡言，心里也没那么多弯弯道道，但南谨毕竟跟着苍聿也不是一日两日了，自然了解他的脾气和性情。
左右二相都在御书房里议事，苍聿却屏退了所有伺候的宫人，并让南谨亲自去泡茶，这其中显然带着几分刻意惩罚的意味。
当然，惩罚的力度不大。
所以南谨泡好了茶，直接取四个茶盏斟了茶。
茶香氤氲，清冽的香气沁人心脾。
鼻间茶香萦绕，丝丝缕缕清香似回味无穷，祁楚修嗅着这茶香，不由暗叹，战场上用兵如神的大将军，这份泡茶的手艺大概也是少有人能敌。
南谨捧着第一盏茶，双手呈到苍聿面前。
第二第三盏他直接放在了龙案外缘，任容峥和祁楚修自己伸手去取。
第四杯茶他自己端了，走到屏风后自觉地跪了下来。
依然如以前每一次跪省时一样，脊背挺直，全身的重量压在双膝之上，以一种最标准且严苛的姿势在反省。
祁楚修从容收回目光，朝苍聿躬身：“主上，若是没别的事情，臣就先告退了。”
“喝了茶再走。”苍聿语气淡淡，“说了让你尝尝南谨的手艺。”
祁楚修一怔。
心思剔透的他很快反应过来，今日这盏茶是所为哪般了。
唇角轻轻扬起一个几不可察的弧度，祁楚修走上前两步，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
感受着清冽香气在唇齿间流连，祁楚修温润浅笑：“南将军的手艺果真不错，今日楚修也托了主上的福，有幸尝到了南将军亲手泡的茶，足够日后回味。”
容峥闻言，莫名其妙地瞥了他一眼。
喝茶就喝茶，需要这么拍马屁吗？
身为位高权重的丞相，他们什么样的茶没喝过？就算南谨手艺多好，也不过是茶艺最高境界罢了。
喝茶还能喝出花来？
而且，今天主上的态度似乎也有些奇怪。
虽然苍聿平素对南谨诸多严苛，但容峥可是清楚主上的占有欲有多强，那是旁人若敢在南谨身上留下个伤痕来，主上都要把对方弄得生不如死，还要把南谨也往死里折腾一番的霸道。
这么多年，他们都知道南谨曾刻意学过茶艺，只为了能更好地伺候他家这位看似清贵出尘实则超级难伺候的主子，为了随时随地满足主上任何一个可能或者不可能满足的要求。
所以，即便只是一个武将，南谨也同时擅长很多武将不擅长的才艺。
琴棋书画，诗酒花茶。
大概只有让主上没兴趣也觉得有些女气的才艺，南谨才无需去学。
所以，这盏茶究竟蕴藏着什么样的玄机？
“茶，臣已经喝了。”祁楚修放下茶盏，躬身退后两步，姿态如行云流水般温雅从容，“臣先告退。”
苍聿点头，没有再留他的意思。
祁楚修转身就往外走去，容峥于是更莫名其妙了，他皱眉看着祁楚修，“你不等我一起？”
祁楚修转头看了他一眼，语气温和依旧：“你还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