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是一家标准的古典中式茶馆,装修不仅仅是突出茶的概念,更把文化的元素贯穿其中。池鱼、粉荷,老旧发亮的家具顿时让人生出世外的遐想。这位林老先生倒也是个雅人,居然还请了人在楼上唱著名的苏州评弹。步入茶馆内,软糯悦耳的吴音和三弦声荡漾其中,颇有韵味。
走在前面的林钟秀如果再换上一袭旗袍的话,范剑南觉得自己像是完全走进了江南的历史之中。
进了茶馆之后,林钟秀收起了伞,冷冷地扫了范剑南身后一眼道,“你一个人上去,其余的在楼下等。”她所指的其余人,当然是吴半仙和冯瑗两个人。吴半仙久混江湖,眼力不俗,早就看出这些人的不一般,当然不敢反对。可冯大小姐如何受得了这种冷遇?正忍不住要开口争辩时,楼上的人说话了:“阿秀,让他们都上来吧,这件事和他们都有关系。”
林钟秀应了一声,不再说什么,转身优雅地在楼下的桌子前坐下。并没有阻止三人上楼,也没有跟他们上楼的意思。
范剑南朝她耸耸肩,晃晃荡荡地上楼了,吴半仙和冯瑗则跟在他的身后。三个人顺着雕花的木质楼梯,缓步走上了二层。大概也事先打过招呼,偌大的楼上连个服务的小姐都没有。收拾得却很干净,多余的桌椅全部被移走了。只剩中间一张桌子,摆放着一整套的茶具和各色点心。摆了四张椅子,却连一个茶客都没有。
表演的评弹艺人,是一男一女两人的双档,女的有四十多岁了,穿着旗袍;男的似乎年纪更大一些,一身传统的长衫。各自抱着琵琶和小三弦自弹自唱,字正腔圆,表情生动。而他们对面的那张桌前却根本没有人。这多少让刚刚上楼的三人感到有些意外,那个邀请他们的林老先生呢?刚才和林钟秀对话的人又是谁?吴半仙和冯瑗面面相觑,都有些不安。
范剑南倒是满不在乎,大模大样地拉过一张椅子坐下。提起桌上的紫砂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举着杯子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果然,泡碧螺春还是要用宜兴紫砂壶。”
他喝了一口茶,放下茶盅。又从桌上抓了一把花生瓜子,竟然一边看表演一边喝茶,摇头晃脑地悠然自得。像是完全把那位请他来喝茶的那位林老先生给忘了,听到妙处还忍不住鼓掌叫好。冯瑗大小姐见了也不甘示弱,坐下来开始喝茶嗑瓜子,还强行把吴半仙给拉坐下了。
很快一曲弹词唱完,两个演员起身致敬。范剑南立刻鼓着掌,起身让座,微笑道:“林老先生好雅兴。”
那个弹三弦的人微微一笑,拱手道:“呵呵,一时技痒。献丑,献丑。”吴半仙和冯瑗这才知道这个穿长衫的人就是请他们来的林老先生,只是这人似乎还不算老。而且,就算是阅人无数的吴半仙,也从没见过长相这么好看的男人。
一个上了年纪的男人如果还能被人称之为好看,可见这男人年轻时绝对是个美男子。林老先生微笑着坐在了范剑南的身边,那个穿旗袍的中年女人用一方手帕帮他擦着额角的汗。
“凭这一手三弦就能以音律催地气,完全不动声色就把整个茶楼从这个街区的风水格局中隔离开。如果这样神乎其技的风水操控术,还说是献丑,那天下的风水堪舆师还有脸面活么?”范剑南摇头道,“林老先生过谦了。”
“呵呵,早就听说,最近出了一位易学高人,却没有想到范先生竟然会如此年轻。这个年纪能有如此成就,已经令我这个老头子汗颜啦?”林老先生微微摆手道。
“我们今天是来相互吹捧的么?”范剑南故作诧异地道。
“当然不是,我今天约范先生来是当面道歉的。罗晓等人目无国法门规,擅自用风水害人,我会按门规处置。我林若谷是堪舆门主,律下不严,也自当向范先生当面致歉。不知道,范先生满意否?”林老先生双手抱拳道。
他说得如此认真,态度又是这么真挚,反倒把范剑南弄得不好意思起来。毕竟老头子一大把年纪,还陪着笑向你道歉,你总不能不依不饶吧?他只好点头道,“林老先生言重了。这件事,连当事人冯先生都不愿追究,我这个外人又怎能揪住不放?”
“好!年轻人就是痛快。那么,这件事我们就此揭过。现在我们来说说第二件事!”林老先生话锋一转,亮如夜星的双眸直视范剑南的脸,一字一字地道:“前几天你们交还的那块九州龙脉佩——是假的。”
“什么?!”范剑南猛然站了起啦,一脸不可思议地道,“这绝不可能!我亲眼看到冯先生把玉佩交给了林小姐。而且。林小姐也当场确认了。怎么可能会有假?”
“请坐下,这就是我想找你确认的事情。”林老先生平静地道,“这件玉佩对于本门而言意义重大,我必须找到它。所以我希望你能够帮我回忆一下当时的情景。”
范剑南缓缓坐下,仔细回忆道:“当时我到了酒店,林小姐比我先进去一步。也是她先开口提起这件事,我就让冯先生把玉佩还给她。当时我虽然站得有些远,没有仔细看。但是林小姐确实看过,而且确认了。会不会是她离开酒店之后,玉佩被人做手脚掉包了?”
“不会!阿秀是我一手带大的,她的性格我非常熟悉,非常谨慎小心。再说还有罗晓等人陪同,基本没有人能对她做手脚。”林老先生斩钉截铁地道:“至于她监守自盗,自己掉包就更没有可能。因为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