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探子这件事,被虞幕暂时地压了下来。辛茯觉得他的心胸实在是狭窄了些,不就是乔装打扮混进去刺探些消息,他至于上纲上线地顾虑那许多么?
再说,有什么可顾虑的?那夏寒后宫里头,连象征性的嫔妃都没有,除了侍女就是女官。寒浞唯一的女人,就只有纯狐一个。
还是说他对自己没信心……这么想着,她心中嘿嘿两声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下巴一痛,整张脸被转到他的面前,“你笑什么?”
辛茯这才想过来,自己眼下正坐在他旁边,如此表情确实令人生疑。
昨晚回了驿站,本以为虞幕会很快离开,没想到他直接在隔壁住下了。一大早,她还没醒,他已经坐在她的屋子里喝茶看书信。
门大敞着,来来往往的人瞧得不能再清楚。这完全就没把她的面子和那叫什么名节的东西,放在他自己的眼里。虽然辛茯也不在意什么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之类的,但面子这个东西,她还是要的啊。
“你今天不去瞧瞧阿瑶?”她试着找一个自然合理的由头请他离开。
“瞧过了。”
“少康那里……”
“议完了。”
“纶邑县府那里……”
“今日休沐。”
“我今天要去……”
“你今天就待在这儿,哪儿也不用去。”他把手里的书简放下,“你是不是想不起来了,你收了戒指,我们之间也就差一个大婚的形式而已。其实你若不是十分看重形式的人,我们可以跨过那一步,直接……”
“我特别在意形式。”她迅速地打断,“没办法,我就这么俗气。”
“没问题,你想怎么办,是照着你那边的还是这边的?其实差不了太多……”他想得很认真的样子。
这一大早的就这么热,辛茯觉得有点坐不住,“你现在该操心的,难道不该是国家大事?现在四下里大战未启小战不断,北方的部落已经被寒浞屠得差不多了,边境流民激增。这些日子,涂山边界那里竟有西边漉、洛、湶三部的人流窜。你收留了人家筹谋复国大计平定天下,你却在这里考虑自己的私事,是不是不大……合适?”
“这两件事,矛盾么?”他定定地望着她,“你一直操心的,是你那个所谓的妹妹。在这儿如此配合前朝旧裔演兵锻武,眼下又巴巴地想把自己送进寒浞的后宫。再者,你将这两件事分了个前后,并不是出于事情缓急的考虑。是你对我们之间的关系,其实并不确定,你在犹豫在逃避。你觉得,对我来说,这些都合适?”
辛茯之前话一说出口,已经觉得不妥,被他这么一呛,顿时蔫了。在他面前,智商情商经常自动归零,也不晓得什么原因。
他起身就往外走,她一愣,这是拂袖而去的意思?想都没想,站起身,一把从后头将他一只手臂扯住,“我不是那个意思……”
她想了想,这个意思该如何解释,她现在变得瞻前顾后唯唯诺诺,她自己也很是受不了,“我需要一点时间……”
她深吸了一口气,“有很多事情我想搞清楚,这样子不明不白的,我不晓得怎么继续下去。辛苓的事情我晓得很渺茫,可那个和她一模一样的人就在那里,我没办法视而不见。这个地方,我甚至没有可以毫无顾忌说话的人。每一刻都可能变成另一个人,就好像走在一个漆黑的山洞里,而手上的火把已经快要燃尽,每一下火光的跳跃和忽闪,都让人抓狂……你明白么?”
他是什么时候反手将自己的手握住的,她不晓得,由着他拽着,到了他的屋子里。他的案几上有个匣子,他将它打开,里头是一颗药丸样子的东西。
“易容的事,少康在行,他会教你。这个会让你的声音和身上的气息暂时改变,寒浞那个人,你轻易瞒不过的。”他将那匣子推到她的面前。
她一愣,“你同意我去了?”
“我拦着,你就会不去?”他冷笑着回望她,“你听着,除了该办的事,眼睛不要到处乱看,没事不要到处乱窜。你好歹订过亲了,信不信分分钟我给你拎回来……”
“有什么好看的,除了女官侍女就是内监……”她抠着匣子上的花纹。
“内监也是男的。”
“你呢?你那个徵羽殿里,多少美娇娘?身边伺候的一口一个公子啊奴啊的,心都喊酥了……对了,听说你身边原是有四个随身的侍女,一个赛一个的漂亮,初翮只是其中一个,其她三个呢?你藏哪儿了……”
他忽然就一幅心情很好且说什么也不会告诉你的样子,辛茯越发觉得气闷,“这不公平啊,我也得给你手上画个圈。”
他伸出手,“随意随意……”抬头瞧她从怀里掏出个东西,她抿着唇,神情难得忸怩。
她将那东西放在他二人中间。看仔细了,是两样。
一对戒指,做工不算精细,但看得出细细打磨过,没有任何修饰纹路,简简单单,擦拭得干干净净。
他愣住,一时不知道如何反应。
她用指尖把那对戒指往他面前推了推,“咳咳……虽然是我做的,好歹该是你先给我戴上吧,总不能我先……”
话说了一半,他已经把她的左手执起,将小的那一个仔细戴在她的无名指上。正好与那云纹紧紧贴合一处。
她将另一个给他戴上,她自己也是一愣,大小刚好。
这对戒指她做了很久,应该是从开始失眠的时候。反正夜里睡不着,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