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巴山听了虽觉得有理,但把园子判给杀猪豹怎能人口服心服?师爷眉头一皱计上心来,附耳过来说了几句,黄巴山也笑了。
过几天知府差人传唤上官敬业、杀猪豹审案,双方在公堂上跪下,黄知府问:“到底是谁先买了这块地?”那杀猪豹说是先买这块地,上官敬业说是自己先买,各执一词,黄知府说:“现在这园子的主人跑了,无法对质,这样吧,你们两人抓阄决定好吗?”那杀猪豹已得到内信,点头说好,上官敬业无奈只得应允,心想或许还有一半的胜算。黄知府叫师爷写好两纸,一张上面写着先买,一张上面写着后买,把纸捏成一团,丢在堂下,黄知府让杀猪豹先抓,杀猪豹立刻上去抓了一张,打开递给师爷,师爷把纸展开,只见上面写着“先买”二字,师爷把纸给堂上所有人看了,然后要上官敬业去抓,上官敬业是个老实人,既然杀猪豹已抓到“先买”纸条,后面这张肯定是“后买”两字,气愤得说:“不抓了!”黄知府说:“这是你们的运气,怪不得本府。”黄知府随即把判词写了,判词将废园子判给杀猪豹,杀猪豹要拿出三百两银子给苏明道治眼病。判状丢给上官敬业,上官敬业看了当然不服,喊冤道:“我花钱买的地突然就没了,这怎么说得过去?”黄知府说:“这你得去找那赌棍去要,赌棍跑了,本府也没有办法。?”
其实这两张纸上师爷都写得是“先买”,让杀猪豹先抓,接着看上官敬业的动作,如果他不抓了,那就万事大吉,如果上官敬业不入套,也去抓阄,无非是说师爷写错了,再想办法也不迟。
杀猪豹得到了地,又找到原来的园主,一把抓住他的衣领威胁说:“你这小子,一块地卖两户人家,把先前钱退一半还我,不然我抓你见官。”那赌棍怕他,只得还他一半钱。
上官敬业垂头丧气回到家中,苏娘子见了忙问结果如何?上官敬业把判状给内人看了,苏娘子说:“我知道会是这个结果,据伙计说,杀猪豹经常和曾府二少爷混在一起,我看他们是一伙的。曾府官大气粗,黄知府又是他家佣人出身,官官相护自古而然,我们还是认输吧!”上官敬业眼瞪得老大,冲着内人喊道:“打瞎了眼的是你兄弟,你能忍得下这口气,我可忍不下!”苏娘子说:“不忍又怎么样,你能打赢这场官司吗?”上官敬业说:“我要到省里告他,再不到京城去告!”苏娘子说:“你去吧!只怕你输得更惨。”
司马鼎文也猜到些眉目,知道曾府势大,就劝说:“干爹,干娘说得对,先忍一忍,把机器安好开工生产是要务,如果打官司,恐怕三年五载也没结果,我们拖不起。”上官敬业听了觉得有理,就带着司马鼎文一起又去买了一块地,盖起了厂房,又去外地请了几个纺织师傅来,准备安装机器开始生产。那几个师傅是洋务局官办布厂里请来的,仔细看了买来的机器后说:“唉呀!这些机器太旧了,我们厂早就不用了,你们怎么还买这些旧机器?”上官敬业听了大惊说:“我是托上海朋友买的,他说是外国刚出的机器,怎么会是旧的?”师傅说:“你肯定是被人骗了,我们天天和机器打交道,是新是旧还看不出来。”上官敬业不相信,仍要师傅安装起来试试,师傅们没办法只得安装机器,结果许多机器缺少零件,开都开不起来,别说织布了,勉强安装了几台,司马鼎文看了也着急,问上官敬业:“款子还没付完吧?”上官敬业哑巴吃黄莲有苦说不出,只跺脚说:“我立刻去上海找他!”这里上官敬业准备赴上海找迟里行算账。
不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所谓树大招风,苏州城里的厘金局(税务局)黄总办刚刚补缺上任,为了得到这个缺,送了藩台大人几千两银子,几乎连裤子也当了,今儿上任口渴得很,早已听说上官敬业办了个洋织布厂,心想,这可是个大户,吃他几口不为过,立即派委员前去查看,这委员来到厂里,转了几圈,看到许多洋机器,说:“这机器是从哪进来的?”上官敬业回答说:“是从上海进的。”“走的是水路还是陆路?”委员又问。“是装船来的。”上官敬业不明白他问这干吗?委员拉下脸说:“既然是从水上过的,我局水上有个关卡,为什么不交税?”上官敬业说:“我也没见有这个关卡,所以没交税。”“好了,这是偷税漏税,要罚款!”“罚款?罚多少?”上官敬业吃了一惊。“三万两银子,一分不少,否则抓你坐牢。”委员一脸严肃。
上官敬业被吓着了,跳起来喊道:“这机器我也不要了,都给你们好了!”委员一时愣在那里不知说么好,司马鼎文在旁,明白其中奥妙,带笑说:“局爷,你来了半晌了,辛苦了,滴水未沾,不如先吃顿饭,歇歇脚再说。”司马鼎文硬拉着委员上了酒楼,摆了一桌丰盛的菜肴,几杯酒下肚,司马鼎文说:“局爷,不瞒您说,我们厂刚刚起步,东西还没生产出来,资金周转很困难,再说,我们也不是故意的,求局爷减免些。”委员端着酒杯说:“还是你小伙子懂事,不然我真的派人贴了封条。这样吧,我回局里向总办禀报一下,能减免尽量减免,这事总办说了算,我只是跑腿而巳。”司马鼎文问:“你们总办尊姓大名?”委员说:“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