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婆子跟诺雅唾沫横飞地讲完这一切以后,忿忿不平地做了总结:“这样的套儿老婆子听得多了,大户人家里的贱婢子,但凡想爬上主子床的,都会设这样的龌龊圈套,她安平郡主觉得自己棋高一着,其实我们这些婆子已经见怪不怪,心里都亮堂着呢。这将军府少夫人的位子早晚也是她的,她心焦什么,这样迫不及待的。”
诺雅当然知道她心焦什么,除却皇后悬在她头顶的那把刀,百里九背地里从来没有放弃过调查那几个绑匪的下落,一朝事发,她想要进将军府的大门也就难了,不若趁热打铁,只要圣旨一下,板上钉钉,她就肆无忌惮了。
而且,就她那个身板,莫说半裸了,就算是脱个精光,给阅尽千帆的百里九看,他估计都没有什么兴趣。
不说为什么,反正她林诺雅就是相信。宝典上说,女子善妒,但是分寸一定要掌握好,既要让男人知道你心里在乎他,还又不能胡搅蛮缠,让男人有一点被管束得不能喘气的感觉。所以,林诺雅在百里九跟前装作前所未有的大度,那份信任几乎令百里九都有点感动得无以复加。
百里九说,他背地里问过安平那日发生的事情。安平终究年纪还小,只推脱她那日在路上遭遇劫匪以后,心里惊慌想逃,被劫匪从身后打晕,就再也不省人事。直到醒来,就已经在那个地窖里了,才发现手脚被缚,眼睛上蒙着黑布,嘴里也发不出声音。
当时她能感觉到身边一直有一个劫匪看守着自己,并不说话,只有在被救之前,外面有人进来,说是东西已经得手,可以撤退了,两人一起出了地窖,仓惶逃窜,将她自己丢在那里。
百里九问起地上的血迹,安平明显并不知情,颇为惊愕,却掩饰说是自己在挣扎的过程中,抓伤了其中一个匪徒。
百里九手下的士兵夜以继日地在外面追查此事,扬言绝对要杀了那些劫匪,给安平解气。他甚至召集了天然居的所有姑娘和伙计,询问初五那日,后院里可有什么陌生人来往,有谁曾经靠近过地窖,有没有发现什么疑点?
他还大张旗鼓地在土地庙附近,找附近乡民盘查,那两日有没有什么可疑的人在附近出没,拿着镐头一类的工具?
百里九的认真严谨,明显是令安平有些惊慌的,尤其是随着调查的深入,她的话漏洞百出。
她开始给林诺雅求情,斩钉截铁地说相信诺雅的人品,断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并且极心疼地抚摸着百里九胡子拉碴的脸,劝他不必过于劳累,反正人已经安全回府,金银不过是身外之物。
百里九这次很偏执,他问她在地窖之中可曾听到外面有人说话,毕竟虽然地窖是废弃的,但是后院人来人往,却是热闹。
安平惊慌摇头,说自己当时六神无主,的确是听到外面有人说话,只以为定然也是土匪一伙,压根就没有注意到他们在说什么。
百里九怀疑地看着她,那眼神令她心惊胆战。一头扑进百里九的怀里哭哭啼啼,浑身娇颤,一副惊恐未消的样子。
他方才长叹一口气放过了她:“最近北城的劫匪猖狂,自己又数次带人剿匪,应该是惹恼了那些亡命之徒。”
安平忙不迭地点头,好像猛然想起来一般,说那两人走的时候,好像就是说向北山撤退呢。
百里九立即指挥着北营的将士一鼓作气,端了那些劫匪的巢穴,这些雷厉风行的作为,都令安平如惊弓之鸟。
转眼过了初十,快到上元节,听说镇远侯与夫人就要启程回云南了,差人过来接安平,安平郡主表示不想走。一个姑娘家,还未成婚,就这样堂而皇之地住进男方家里,传扬出去总是不好听。
侯爷夫人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是,实在不行的话,就先请旨,将两人的婚事定下来,待他们回了云南筹备好嫁妆,再择一个黄道吉日,为安平与百里九完婚。
老夫人再也拖延不下去,把百里九叫进海棠湾商议。
林诺雅躺在一念堂的躺椅上,只冷笑不说话,桔梗急得好像热锅蚂蚁,纪婆子也低声啐骂,对于侯爷府这样上赶着嫁女儿表示鄙夷。
到了应该抉择的时候,究竟是捍卫百里府正室的位置,还是除去她林诺雅,安若兮必须做出决断了。
晚饭时分,一家人正其乐融融地吃晚饭,突然有士兵紧急来报,当众呈给百里九一锭黄金。
百里九不解其意,举起来,对着灯光看,猛然变了脸色,急声问:“这元宝哪里来的?”
老将军也惊诧地拿过来端详:“是赎金!”
“是鸿宾楼的田掌柜差人送过来的,说是今日有两个汉子到酒楼吃酒,还请了几个青楼的头牌花娘,出手颇为阔绰,一扬手就赏了一锭金子。姑娘拿着金子向田掌柜炫耀的时候,他立即注意到了上面的印记,所以赶紧差了伙计过来,问将军,这是不是前几日的赎金?”
百里九哪里还顾得上吃饭:“那两人现在何处?”
“还在鸿宾楼,田掌柜找人盯着他们呢。”
“事不宜迟,召集诸位兄弟,火速去鸿宾楼。”
安平也慌忙站起身来,丢了手里筷子:“九哥哥,我也要去。”
“乖,好生留在府里,等我的好消息。”百里九拍拍安平的肩,劝说道。
安平紧拽住百里九的衣袖,手心里一片汗湿。
“我不放心。”
“不过两个蟊贼而已,这次务必将他们一网打尽,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