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是应下了,花色却不知道怎么开口说。其实那么说也是带着敷衍的意思,毕竟花色并没有把话说圆了。倒是几天后白君泽向花色提起此事,说是曲家小姐及笄,邀请花色一道去观礼。
事情就定了下来,在夏日中旬,炎热的天气几乎要烤炙整个小镇。吉时定在未时三刻,说来正是日头高空当照,花色本就没脾气,这般炎热的天气更是连话也不想多说。
当天,花色特意穿了一件看着喜庆的衣裳,只是实在热得慌,就没有挑招眼的红色,衣裳是素了些,可是也是特意配了几件大红的装饰,说来也是花了心思的。
花色至今也不知道与曲千佳定下婚约的是谁。子环自是不知道,除了子环,花色也没心思向旁人打听。
子环不甘不愿的,不想去曲府。花色是想饶过她,只是如今花色不太方便,只能带着子环一道。秦方不知因为什么事没有出现,其实自花色回来后便一直没有见过秦方的影子。
到了曲府,四处皆是人,外面张灯结彩,门口迎客的家丁也有好些。家丁见了白君泽一行人恭恭敬敬的请进去,一直将几人领到曲大虎面前。
今日白君泽穿着的也会素色衣裳,曲大虎见了眉头轻皱却没说什么,只是拱手道:“席木小兄弟与薛谨然小兄弟,我曲大虎在这里有礼了,多谢二位之前救小女一命。”
白君泽与薛谨然连说客气话。
而后曲大虎又与花色行了一个大礼,道:“之前多有得罪,还请姑娘莫要往心里去。”
花色敛裾还礼,应了下来。若是没有之前那一出花色说不准还会客气些。今日才来说客气话也别怪花色拿乔了。而后曲大虎便请辞出去招待其他人。
吉时,曲千佳身着红色衣裳缓步踏入堂室,众宾客皆是赞叹不已,大抵都是些奉承的话。曲大虎坐于厅上,含笑看向自家女儿。
有司一人手托托盘而上,盘中有簪子一枚,鎏金凤纹看着及其贵重。整个大厅自这枚簪子出现,鸦雀无声。花色轻轻抬眼看向白君泽,只见白君泽眉头也是不虞的蹙着。花色暗自叹气,有凤纹的图样的首饰一向只能是国母才能佩戴的,这曲家人也不知是没常识,还是心大。
有正宾上前打断这场沉静,为曲千佳正簪的是一位年纪花白的婆婆,看着精神抖擞,身着打扮也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婆子。曲大虎唱了些花色听不懂的话后,这婆子也正好盥洗完手,而后又是一套繁琐的流程。
礼乐声让花色快要昏睡过去,若不是子环扶着还不知要闹出什么笑话来。花色实在是不喜欢人多的地方,再者,这里女宾很少,大多都是男子,花色在席上被好些人打量,简直如坐针毡。好在花色回来后便一直覆面……
礼成后,曲大虎对着众人拱手致谢。请诸位移驾至搭好的凉棚里,说是请了戏班子过来唱戏。
花色觉得全身黏腻,不舒服至极。白君泽自是看在眼里,随一些人一道向曲大虎请辞。旁人曲大虎好说话的道谢,请家丁送送,到了白君泽一行人,曲大虎却是不肯放过的。说是怎么也要向诸位敬上几杯酒的,又说了些冠冕堂皇的话,而后有人呼唤,便匆匆离去。几人面面相觑,知道是走不了,找了个阴凉些的地方坐下来。
“热!”刚歇下来,子环便闷闷不乐的甩着袖子。花色只当做没看见,秦方倒是好脾气道:“不那么想倒也还好。”
子环撅嘴,委屈的看着花色道:“姐姐,你说你好端端的惹着这么一家人做什么?”
花色叹气,本来救人是一件好事,如今倒像是招惹了麻烦,这曲家父女二人看着都是难缠的,只希望不要将几人当做有企图的人来对付就好。
子环的话说完白君泽好笑道:“慎言。”子环吐吐舌头,袖子甩的更大些。
薛谨然像是想到什么问:“近日怎么未见秦方?可是忙着什么事?”
白君泽颔首道::“有事不方便出面,请他替我跑一趟。”
薛谨然了然,也没有刨根究底。
家丁捧了一壶茶来,四人有一搭没一搭的喝着,不一会曲大虎出现拱手说话,大抵是多谢各位云云。也说不出来什么新鲜话。说完客气话后走至花色一行人这边。众人的视线便随着曲大虎转至这里。
曲大虎站定后对着四人拱手行了个大礼,四人连忙站起来避让。
“四位是小女的救命恩人,这一礼应该受的。”曲大虎朗声道。
四周俱是指指点点的将眼光对上花色几人。
花色与子环对视一眼,俱是莫名其妙。不是花色多心,这人虽说是在道谢,花色却没有感到一丝诚意。起先大张旗鼓的围堵花色便是其一,如今也是,在众人面前做出一番屈膝的姿态,实际是逼着几人将这份谢意收下。
花色本就是好心肠,救人实在情理之中,没说一定要被救的人致谢或是其他。现在这人几次三番的强迫自己一干人等收下他的谢意,难不成自己等人不说两清的话还没完没了了?真是荒唐!他又有什么值得旁人惦记的?
财?白君泽府中的东西哪一样拿出来不是贵重的?色?那更是可笑了,这曲大虎身宽体胖怎么看着也不是美男子,若是说曲千佳……这姑娘只能说姿色中等,再加上年岁小,身子未长开,几乎可以忽略不计。若是因为遭遇小人便将所有好意当做黑心肝那也真是可悲。
“举手之劳而已,曲爷客气了。”白君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