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国传至飒禁这一脉已是第三代。初时,高祖便明确将世家之间的关系定位在“互助”上。世家能耐了得是一点,更多的是想治理好这个国家。几方牵制,相互监督,总比一人高处不胜寒,最后落得:听信奸佞这一罪名好些。
如今飒禁要废除世家,意思再明显不过,想一人独大。这样一来算是彻底将皇室一脉抽离出来,将高祖的训斥抛之脑后。
先帝在位时将秋家一脉从世家中除名,甚至不留活口的原因也与之相似,废除世家从先帝在世时就隐约有了兆头。高祖册立世家,要求几方牵制,本是好意,但皇室更多的还是唯吾独尊,江山哪里有与人共享的道理?
本以为飒禁废黜世家一事会徐徐图之,没想到这次雷厉风行,快刀斩乱麻。如今废黜世家一事已是板上钉钉,除开一些尚未成气候的家族,余下的还不知宁皇会怎么处置。
不过换个角度来说,若白君泽在位,也会如飒禁那般废除世家。身为一国之主,四处被人牵制,每一道政令都是经过层层口舌,而后才能誊写在圣旨上昭告天下。这样的皇帝,做的实在窝囊。谏言是一回事,指手画脚又是另一回事。
能被称为“世家”的家族,大多在先朝就已存在,存在至今,有的辉煌过,有的低潮过,还有一些不温不火的慢慢发展起来。先朝皇帝亲小人、远贤臣,致使民不聊生,高祖揭竿起义后才将这些世家聚拢起来,并依附世家的力量共图宏志。宁国建国至今也有百年历史,百年中变数可谓一日千里。如今的世家们于朝堂之上已是大患,哪里还似建国初期那般恪守本分,鞠躬尽瘁?
按周筠廷的话,宁皇是想拉拢秋家,秋家子弟向来有经世之才。宁皇不舍得驱逐也在情理之中。
白家此次毫发无损也不是没有理由的,白家世代子弟皆是出征在外不曾插手内政,这般就是除开两家之间的那层连襟关系,白家也不会有太大的损失。
宴家等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家族。飒禁也是不忌惮的,觉得有用便收为己用,觉得无用大可打发了事。
只是在这之后,飒禁怕是会将矛头对准白君泽了。
白君泽自成为神司后,一些小的家族便依附而来,本也不成气候,但聚少成多,算将下来,也能跻身到可以让飒禁忌惮的地步。况且白君泽本身也是与飒禁不相上下,再加上其中横亘着白芷。二人若成了至交好友那才是奇怪。
“我看此次废黜世家倒也不全是坏事。”等红秋姐妹二人走后宴仕与白君泽一道进了书房。
白君泽半晌后回道:“就目前来说不是坏事。” 今日朝堂之上飒禁未曾提过几大世家,倒是那些平日里占着世家名额不做事的家族吃了大亏。宴仕显然也是想到了这点才这般对白君泽这般说的。
只是,哪里是那么容易的事?白君泽轻叹一口气道:“这才刚开始。”飒禁既然说了要废黜世家的话,这之后就地位而言世家就矮了一截。虽说目前看来尚未有任何不便,要知道失之毫厘差之千里……
况且世家被废黜后。那些以周筠廷为首的官员们定又要生出风波来。雪中送炭之事见得不多,落进下石之人还少么?
宴仕见气氛不对,开着玩笑道:“我这几日时常过来找你,飒禁莫要以为我与你走的近,最后连我一起收拾了。”
白君泽面色未变,问道:“你从哪里看出来我与飒禁不合?”
宴仕自知失言,后背冒出一声冷汗。正想着如何圆话,又听白君泽道:“想来我表现得太明显了?”
宴仕这时候只能点头了,哪里敢说因着自家老爷子不放心孙子与神司大人往来,将白君泽从小到大之事查了个遍?
这个话题打住后,宴仕又开始扭捏开来,看向伏案写字的白君泽好几次。每次都是张张嘴又没说话。白君泽见状干脆放下手上的笔道:“有话就说,你这般让我怎么写字?”
宴仕被白君泽这么一说尴尬不已,又是一阵忸怩不语。白君泽叹气干脆下起逐客令来:“若是无事你便回去吧,我还有事未处理。”
宴仕听了站起身,一步三回头的向书房门口走去。一脚踏出去后又利落的回转身子道:“你能否将红秋嫁与我?”
白君泽回过身子便见到宴仕坚定的眼神。一时倒怔住。随即问道:“你想娶红秋?”
宴仕颔首倒是,白君泽则是笑出声来道:“你想娶红秋何以问我?找她就是。”显然不会过问红秋的婚姻大事。
宴仕见白君泽这般说话哭丧着脸道:“她一直以为我作弄于她,哪里肯信我的话?”
白君泽倒是知道红秋对宴仕的态度,倒是也听子环说过两句。如今见宴仕的神情落寞,生出几分好笑来,也不给他面子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宴仕叹声气道:“感情的事说能想到?”
然后还想说些什么,被白君泽打断:“红秋是个好姑娘,你若下了决心我也不拦你。你若得红秋点头,我为你们主婚又何妨?”
宴仕一阵苦笑,白君泽话里话外的意思皆是护着红秋,有这样的主子,也是红秋的福分。宴仕颔首道:“若是得了红秋点头,我定会请你给我们主婚。”说完转身出门,也不知道去做什么。
只余白君泽一人时,白君泽坐到案前提笔疾书。今日来的信上仟五说花色得了癔症,时不时会做出出人意料之事。如今林兮之一行已是回了邳国,只是邳国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