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皇飒禁即位第十四年,手下大将白疏谨白将军迎娶拓坞舞阳公主,大赦天下,普天同庆。同年,拓坞与宁国正式确立外交关系,两国交界处金江正式打开通路。宁皇下令,奖两国联姻之人,颁发宁国户籍,受宁国百姓待遇,允参加科第。此令一出,不仅宁国百姓哗然,就是拓坞人也觉得惊愕。
同年十月份,宁皇立皇储,正是皇后白芷诞下皇长子——飒汝宁。白家一脉一时之间盛宠至极,门口往来之人络绎不绝,堪称壮观。
神司府后院,一红衣女子立在“弄色”园外,一柄长剑握在手上,抱臂倚着墙,面无表情的抬眼看向天空。不一会,里面传来脚步声,女子神色才有些变化,恭敬的单膝跪地,等里面之人出来。
白君泽出来便看见红秋跪在门口,站定道了声:“起身吧。”
那唤作红秋的女子应了声是,起身退到一旁,还是垂着头道:“公子,宁皇已经开始怀疑,还望公子早些决断。”一席话虽是谏言,却说的不卑不亢。
白君泽本来面上无甚表情,听女子的话后嘴角划出一抹意味不明的笑,道了声:“请六少过来一趟。”
红秋恭敬的退下。
所谓六少,本名宴仕,在白君泽几人中间排列第六。宴仕生性洒脱,喜广交好友,时常邀朋友游玩,宾主尽兴而归。朋友中也有世家之人,知道宴仕与白君泽几人的关系,因此时常尊称他一句六少。久而久之,六少的名号便传了出来。
宁国的世家除开如今的皇室、白家、秋家三大世家不提,也有很多比上不足比下有余的家族,宴家便是其中之一。白君泽唤宴仕过来的原因也是简单,宁皇已经下定决心要根除世家。白家与宁皇为连襟之脉,就是摈弃“世家”这一称谓也无伤大雅。但是,其他世家却是不能袖手旁观。
秋家如今自顾不暇。撇开躺在床上的嫡子不说,秋允画其人性子冲动,做事毫无章法,根本不能与其为伍。
郑家一脉。郑老爷子眼光毒辣,在飒禁即位不久时便从朝堂之上撤去,如今郑家守着一方学堂教书育人,得莘莘学子百般敬仰,也算是一种出路。
要说如今能担上世家兴亡重任之人,除开宴仕,白君泽还真找不出其他人选。白君泽叹口气,若是林家此时还在就好了。林姓所代表的荣耀岂是如今这几个世家能媲美的?只是林家后人暂时羽翼未丰……
宴仕进门就听见白君泽叹息的声音,笑着调侃道:“怎么?无所不能的神司大人也有烦心事?”
白君泽转过身,宴仕身后的红秋颔首关上书房门。退下。
白君泽也不接他话,只是将桌上的搁置的一封信递于宴仕,宴仕有些不明的接过来,在白君泽的示意下抽出信封里的信件展开读了起来。只一会,脸色大变。而后问白君泽道:“这是真的?”
白君泽背过手,依旧走到窗前,如今早已秋分,树上的树叶有的泛了黄,有的干脆洋洋洒洒飘落下来。白君泽不语,却是让宴仕更为确定。
宴仕本也不是急性子,见白君泽在这般干脆与他并肩站立。抱臂道:“你也是白家人,白家如今甚的宠信,有没有世家称谓根本无痛无痒。况且你也是宁皇一手提拔上来的,怎的不帮着他反而将这件事告知我?”
白君泽好似事不关己一般道:“我就是不说,你也听到了风声,只是卖一个人情而已。”
宴仕被白君泽拆穿有些悻悻的摸摸鼻子。而后撞了撞白君泽的肩膀道:“你还未回答我的问题。”
白君泽根本不予理睬,依旧自顾自的说话道:“郑家这一次不会出面。郑老爷子虽说已是耄耋之年,脑子却不糊涂。这种明显会惹皇室不快之事不会去做。而且郑幕之还未成气候,老爷子说什么也不会让郑家招皇室惦记。”
宴仕颔首,满是认同。
白君泽又说:“秋允画也不行。胆识倒是有,身边也不乏给他出主意之人,只是大多来路不明,加上秋允画本身没有识人之慧,只怕会乱上添乱。”
宴仕噗嗤一声笑出声来,半晌替秋允画抱不平道:“要是让他听到你这般说,定是要来与你拼命的。允画这几年也是成长不少,你莫要再将他当成三岁孩子看待。”
白君泽恩一声,算是承认宴仕说的“秋允画成长不少”这句话。只是远远没有长成在朝堂之上与人斡旋的地步。
白君泽道:“稍微一权衡,也就只有宴家能成些气候了。”
宴仕好似对白君泽这句恭维话很受用,笑着道:“废不废世家本也与我无甚干系,最多以后不能借助世家的名讳,做起事来麻烦些。但是,飒禁即位这十几年来,对于世家苛待更多些,如今还说出要废除世家……没有做错事还要挨打,这种窝囊气实在咽不下。”宴仕越说越觉得委屈,又道:“除开世家不说,那些飒禁一手提拔上来无权无势之流,如今结党私营,中饱私囊,背地里乱嚼舌头根子,诽谤中伤世家,做的龌龊事还少?”
白君泽本来只是听着宴仕抱怨,不曾插嘴,只是听到这里也替飒禁说了句好话:“飒禁的出发点是好的,想要天下大同,无权势身份之分。只是……哪里是那么容易的?”
“定晟司”是飒禁设立的专门针对世家子弟的考核机构。不仅世家子弟、就是朝中官员之子想要被举荐入仕,走的一道程序必定是定晟司。定晟司不予世家人插手,专门考核世家子弟的品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