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州城外的官道口漆黑一片,原本路旁点燃的灯笼今夜竟全部熄灭,一眼望去看不到前方的路,周围风声响起,渐渐刮起了狂风,雨点霎时间落了下來,滴答滴答的声音,加上路旁不停摇曳的树影,气氛停滞,显得异常诡异。
南宫煜领着王府二十名精练的侍卫刚从郢都赶过來,正要前往京城,却不料想來到苏州城外的官道口便碰到这番景象,二十多个人勒住缰绳,停止前进,每个人脸上都神情凝重,望着那伸手不见五指的路,肃然警惕起來。
南宫煜一脸阴沉,雨水顺着他冷峻刚毅的脸颊滑落下來,黑眸森冷的注视着前方,周身隐隐散发出冰冷的寒意,要知道,官道上的灯笼都是采取了防护措施,即便刮风下雨也熄不灭,而如今竟无一盏灯笼点燃,显然是有人故意而为。
雨越下越大,在空中形成一道雨帘般,远处天际端一道闪电划过,突然,官道两旁密林中一道兵刃的寒光暴露出來,南宫煜尽收眼底,心中了然,冷笑一声,运气内力,扬起手中的短鞭射了过去。
与此同时,无数道黑影从密林深处跃上官道,站在南宫煜等人的面前,清一色的黑衣蒙面人,井然有序,手持弯刀,带着浓烈的杀意席卷而來。
南宫煜扫了眼黑衣人,莫约百十人之多,心底一沉,这些人显然是训练有素,沒等他下命令,身后的侍卫见状,抽出马鞍上的长剑下马迎了上去,一场厮杀拉开帷幕。
血腥充斥在空气中,随风刮散,雨水洗礼着滚热鲜血,在地面上形成一道道红色的小溪流,很快,南宫煜的二十名侍卫死去一半,另一半则围在南宫煜的马前护住他。
望着侍卫一再的减少,南宫煜再也按耐不住,腾空一跃下了马,手中多了一柄长剑,黑衣人快速将他团团围住,弯刀齐齐砍下去。
侍卫们见状赶忙冲上去,其中一名侍卫不顾雨水灌进嘴里,拼力大喊道:“王爷,你先走,不要管我们”。
“啊”,待到那名侍卫话音刚落,只见他整个左手臂被黑衣人硬生生的砍掉,疼痛使得他险些昏厥过去,刚要反击,身后三把弯刀齐齐刺入他的后背,鲜血喷涌而出,直到他倒在血泊里,后背的三把弯刀又从三个方向拔出來,顷刻间,身躯四分五裂。
这残忍的一幕恰恰落入南宫煜的眼里,他双眸一颤,再回头时,黑眸里竟露出凶残嗜血之色,浓烈的杀气环绕在周身,他咬着牙抵挡着劈砍过來的弯刀,眼看着他的侍卫一个又一个的倒下,而黑衣人却如波涛般不停的涌过來,那种渴望鲜血的感觉再次被唤发出來。
杀,拼命的杀,就在最后一名侍卫倒地后,他双眸顿时变得通红之极,宛如一头残暴饥饿的雄狮,砍掉一个又一个黑衣人的头颅去祭奠死去的侍卫。
地上的尸体越來越多,天空下起了倾盆大雨,而他却沒有停下來的意思,那强烈的杀意让黑衣人不禁有些胆寒,主人吩咐过,只需要阻拦南宫煜,拖得时间越久越好,却不想竟将他嗜血的一面唤发出來。
当年边疆之战,早有传闻,煜王除了骁勇善战外,还有另一面,那便是嗜血如命,一以当万,令人闻风丧胆,以至于边疆小国毫无招架能力,最后只得归顺金熙,还有传闻,煜王对麾下之人及其爱戴,不料想今日一见,竟是真的。
随着黑衣人越來越少,南宫煜愈发的止不住身体里对鲜血的渴望,握着长剑的手已经变得麻木了,身体多处砍伤丝毫沒有影响到他。
尽管经过雨水的冲刷,但空气中仍旧充斥着浓烈的血腥味。
突然,远处空中亮起烟火之光,为首的黑衣人从怀里掏出一根竹管,快速打开,一道光从竹管里窜到天上,周围的黑衣人见状瞬间撤退到密林里消失,徒留一地的死尸。
眼前沒人可杀,南宫煜恍惚觉得丹田一道热流不停乱窜,意识渐渐清醒,赶忙盘膝坐在地上调息起來,若不是黑衣人的突然撤退,这次他必定走火入魔。
当丹田的热流压制住后,他伸手拿起來旁边的一把弯刀,半眯着黑眸观察片刻,只见刀柄上刻着一个御字,当下心生凉意,这是南宫翎暗卫一贯用的武器。
屋外的雨渐渐小了下來,转眼间便停了,眼看着乌云散去,弯月当空,水涟月起身辞别了辰逸轩赶回王府,刚走过庄稼地,只觉得耳边一阵细碎的脚步声,她立刻停住脚步,本想躲起來,可四周围全是到脚腕处的青菜。
“你是什么人”?
声音甚是耳熟,水涟月转过身來微微一怔,见來人是楚亦华,当下心中一惊,难道他们今夜便开始行动了吗?糟糕,冬雪.......
情急之下,水涟月顾不得许多,转身就往陶然居的方向奔去,只是那一眼,楚亦华便认出了水涟月,她的眼睛早已深深的刻印在他的心里,他岂会不识得呢,只是,惊喜之余他也感到忧心忡忡。
虽然与百里博弈合作,但他心底却不愿水涟月被杀,无奈百里博弈的人阻拦他的脚程,当他來的时候已经晚了,陶然居内一片凌乱,床上那浑身是血的人让他身体颤抖,万分懊恼,可刚要离开,便又遇到了水涟月。
当水涟月赶回陶然居,凤眸里的忧色越发浓烈,院子里凌乱不堪,空气中除了雨水冲刷后的清新,还带有淡淡的血腥味,两旁侧屋黑着灯,正屋却燃着微弱的烛光,她立刻疾步走了过去,推门而入,眼前的景象却让她惊呆了,脑海里盘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