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位慈母只对她自己的孩子慈,对别人的孩子却是毫无怜悯慈悲之心!
施清如一边随了杨氏陈嬿往外走,一边如是想着。
但随即她又忍不住自嘲起来,死道友不死贫道,张氏又不是佛祖圣人,在自己和自己孩子的好日子、好前程与别人孩子的终生之间,当然要选前者了,换了这世上大部分的人,都得如是选吧?
只是这一次,她们能不能如愿以偿,就不是她们说了能算的了!
张氏看着杨氏一行人的背影刚消失在厚厚的门帘后,已忍不住低声问起常宁伯来:“大哥,怎么样,我没夸大其词,这丫头是真的很出挑吧?”
常宁伯满意的“嗯”了一声,“的确出挑。长得好还罢了,关键一点都没有乡下土丫头的畏畏缩缩,倒真是挺出乎我意料的,看来你那婆婆也不像你说的那般不堪嘛,不然如何能教出这样的孙女?不过同样是孙女,另一个怎么就抖抖索索,一副上不得台面的样子,还是别拿来充数了,贵精不贵多,有大的那一个,已经能顶好几个了,就留在家里好生调教着,以备将来不时之需吧。”
张氏闻言,冷哼道:“哪是我那个老不修的婆婆教的她,这事儿怪得很,回头我再与大哥和母亲细说。大哥,那现在我们能有几分把握了,八分总有了吧?”
常宁伯就皱起了眉头,道:“听说如今便已有二十几个人选了,后边儿只怕还要增加,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谁知道还有没有更出挑的呢?这样的巧宗儿谁不盯着,若不是为了面子名声,若不是怕到头来面子也丢了,好处也没捞着,只怕好些四五品的官员和好些勋贵人家都想送女儿去了。”
“那大哥,我们该怎么办?”张氏一下子急了,常宁伯有些话虽然从未说出口,但他心里想什么,她又岂会猜不到?当然说什么也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去填那个火坑!
常宁伯抬手道:“你先别急,我们胜算也不算小了,至少第一关是肯定能过的……”
话没说完,张氏已道:“第一关?大哥这话什么意思呢,难道不是韩公公亲自选,还要先其他人选吗?”
常宁伯道:“韩公公日理万机,自然不可能所有人选都送到他面前让他选,他哪有那个时间和闲心?何况这么多女孩儿一起送去提督府待选,也太招摇了,韩公公虽不惧这些,到底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你回去后等我消息,应该就这几日十来日内,便有韩公公的心腹一家一家的初选过来了。”
张氏眉头紧皱,“那万一那初选之人偏就选不中咱们的呢?大哥,您知道初选之人是谁吗,要不,许他一些好处?”
“这我还用你说,我心里都有数,你就别管了。”常宁伯安抚她。
常宁伯府与京城大多数勋贵人家一样,早就寅吃卯粮,只剩个外表光鲜了,常宁伯身为一家之主、一族之长,在如此攸关自家切身利益的大事面前,当然比张氏一个早就出嫁了的女儿更着急更上心。
因此早就看中了市舶司使的缺,虽官位不高,却是公认的大肥缺,只要干上一任,便能把伯府多年来的亏空都给补齐了,没准儿还能有结余,那以后伯府的日子自然也就好过了。
“可是……”张氏还带再说,常宁伯已道:“那丫头虽生得出挑,却太瘦了些,等今儿回去后,你便给她把身子好好补起来,不然回头因她年纪小或是太干瘪被刷了下来,岂不是太冤了?”
一旁一直没说话的常宁伯太夫人也插言道:“这话很是,韩公公差的是一个体贴周到,知冷知热的人儿,送这么个满脸孩气,又瘦又小的人去,是给他当老婆,还是当女儿呢?窈娘你回去就给我肥鸡大鸭子,燕窝人参的给她补起来,十来天虽短,也够出效果了。”
嫡母和兄长都发了话,张氏只能应下:“我知道了,回去就给她补起来。就是还有一个问题,大哥,我原本以为这丫头早被养得胆小怕事儿,极好拿捏了,可这几日看下来,满不是那么一回事儿,她分明极有主见,您方才也看见了,她还进退有度,绝不是我那个老不修的婆婆教得出来的。我怕这当中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回头她就算顺利到了韩公公身边,也不会听我们的话,那我们岂不是前功尽弃了?”
常宁伯想到方才施清如的沉稳与大方,的确是一个乡下老太太教不出来的。
不过他并不觉得这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道:“这世上女人最大的依靠,从来都是娘家与儿子,等她将来知道她是要去给一个太监当老婆,绝不可能会有儿子后,她就知道娘家的重要性了。你这些日子再让人多在她耳边有意无意说些这类的话,她如果真是个聪明的,自然就知道听话了。”
彼时施清如已随着杨氏和陈嬿到了常宁伯府的花园里,她依然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好像眼前美轮美奂的亭台楼阁,山水花木都不存在一般。
施兰如一开始倒是看得目不转睛,她的认知今日是真的全然被刷新了,世上竟还有这般漂亮富贵的地方,不怪世上都争着做人上人呢!
稍后却见无论是杨氏还是陈嬿,亦或是施清如,都一副眼前的景致也太稀松平常了,连让她们都看一眼的必要都没有,她只得也收回了视线,学着施清如眼观鼻鼻关心起来。
总不能让人暗地里笑话儿她一个人土包子吧?
杨氏带着三人逛了一会儿后,心下便不耐烦起来,她出嫁前是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