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宁长公主打完萧琅后,因为心痛儿子,不但没有消气,反而越发火大了,简直立时三刻想拿了施清如到跟前儿,活活乱棍打死!
可想到韩征的强势,想到她这么多年在乾元殿的苦心经营一夕便全盘覆灭了,再想到隆庆帝对韩征的信任,——都病成那样了,还只让韩征一人知晓,只留他一人服侍左右,这要是真不好了,岂不是韩征就是唯一托付后事的人选,岂不是他愿意扶持谁坐上那个最尊贵的位子,谁就能上位了?
自然,被韩征扶上了位的新君自此也将对他感恩戴德,加倍宠信,他的权势也势必将更上一层楼,彻底达到顶峰,届时哪还有他们母子三人的容身之地!
可凭什么啊,这江山虽是她胞弟的,却又不只是他的,是祖宗代代传下来,传到了胞弟,胞弟又得传给儿孙,子子孙孙代代传下去的,难道她就不是宇文家的子孙了,她的儿女就不是宇文家的后人了不成?
然而想要将这不服不甘彻底抹平了,便只能忍,忍到他们母子成了事,再不用忍为止。
于是福宁长公主哪怕快咬碎了满口的牙齿,依然忍住了没有对施清如出手。
但施清如方才去乾西五所,还进了萧琅内室,坐在他床边给他喂药之事再传来福宁长公主耳朵里,她还能不能忍住,韩征可就说不好了。
他知道得比旁人都多,与福宁长公主也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对她的性子还是很了解的,实在没法儿不担心。
由来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的,就算他日防夜防,也总有防不住福宁长公主的时候,真让她把清如拿了去折辱甚至要了她的命,他哪怕立时让她给清如偿命,又有什么用,她一样回不来了!
所以韩征才再四的劝施清如,除了他的确醋妒施清如竟给他喂药,态度来了个大转弯以外,主要便是这个原因了。
可惜施清如至此仍是一脸淡淡的,“多谢督主的提点,下官信您是真为了下官好,只是下官也是这么大的人了,这又是下官的私事,下官心里自有计较,就不劳督主操心了。”
顿了顿,“督主还有什么吩咐吗?”
韩征还有千言万语想说,可话到嘴边,又不知该从何说起了。
但心里更清楚眼下实在不宜再继续阻拦施清如了,人都是这样,你越逼,他就越来和你对着来的,想来感情上的事,也是一样。
他如今只能顺着她,哄着她,春风化雨的关心她,把她冷了的心一点一点再焐热回来,——这个过程显然不可能一蹴而就,他且慢慢儿来吧。
韩征想着,总算松了口:“我没有什么话要说了,那你先回太医院去吧,只是我方才的话,你务必要记住,我真不会害你的。”
施清如欠身一礼:“下官自然知道督主不会害下官,那下官就先告退了。”
转身走出两步后,忽然想到某件事,忙又停住,转过了身来,“还有一件事,小杜子每日都送绿豆汤和瓜果去太医院,说是督主吩咐的,还请督主以后不必再如此了,下官实在担当不起,下官告退。”
说完再次转过身,这次是真的走了。
余下韩征一直看着她的背影,彻底消失在视线范围内后,方无声的苦笑起来。
方才小丫头忽然停下转身,他还当她是回心转意了呢,虽然明知道这不可能,但心里还是存了一丝侥幸的希望,果然她只是让他别再送东西去太医院了,可见小丫头这次是真被他伤了心了。
不过她既不会被他的绿豆汤感动,自然也不会被萧琅的感动,连萧琅挨打的真相,等她从常太医口中得知后,也势必不会再触动,那他今日这一趟,便也不算全无收获了。
还是那句话,且慢慢儿来吧。
韩征遂也转身回了司礼监去。
彼时萧琅与丹阳郡主也正说话儿,兄妹两个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
尤其丹阳郡主,脸阴得简直能拧出水来了,“大哥,之前我一直站在你这一边,想着你从来没对哪个女子这般上心过,我作为你的妹妹,自然要助你得偿所愿,毕竟咱们生来便什么都不缺,要说唯一缺的,也就是一个真心相爱相知之人了,所以我不愿意你抱憾终生。可方才你也看见了,清如对你是真一点男女之情都没有,甚至你因为她被打成这样儿,她也丝毫不感动,她就算再好,眼睛看不到你,心里更没有你,又有什么用?强扭的瓜可从来都不甜的,何况有韩厂臣在,你连强扭都扭不来,又何必再执迷不悟?还是趁早放弃吧!”
这会儿再想到韩征眼里只看得见施清如一个,对她的称呼也改成了自己的‘内眷’,还不由分说把人给扯走了,他一向优雅从容,何曾有过这般粗鲁失态的时候?
可见对清如有多在乎,而清如对他亦是一片痴心尽付,哪怕二人现下极有可能产生了误会,但她也直觉二人很快便能和好如初。
那她大哥何必再执迷不悟,自取其辱?
便是她,哪怕从来无人知道自己的心意,也该放下了……
萧琅想到韩征的强势,也无比的糟心,沉声道:“施太医眼下是对我还没有男女之情,可她对韩征,你也看见了,是那么的冷淡疏离,可见二人虽不至于决裂,却也早不复从前了,那便是我的机会,所以我不会放弃,我相信只要我精诚所至,总会有金石为开那一日的!”
丹阳郡主眉头皱成一团,“可大哥,你都被打成这样了,她也丝毫的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