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第三天、第四天,参赛者陆陆续续抵达终点,收获的猎物在四个终点位推起尸山,迅猫和鬃狼的血在寒气下凝固成一把把血刀,红得如同初升夕落的恒阳之光,映照出一个个血色身,微笑中彰显精魂之气。
禾子绪和三个祭司坚守到第五天中午,半天来再无参赛者带着猎物出现。盘点一下赛况,一共三百六十七人活出深林。颖舟和五架小颖舟一起出动,将死难的十七人的遗体和残骸带到灵堂。
三天灵祭葬礼,悲哀的声气转变成踌躇满志,颖界人息焕然一新,除了一个地方。
爷爷下葬后,禾子渊把自己反锁在卧室里,除了吃饭、上厕所,不踏出房门半步。
固峰、慕聪和红璃的五洲训练已集中开始,参训人共四百四十二人,除了行动不便的老人、小孩和必须照顾老小的女人,还有龟缩在家的禾子渊,其他人都参加了,全自愿。禾子绪觉得不必按原计划对三百六十七人进行训练挑选,众人的意愿就是入训证明。
麻醉绑吊慕聪的“犯人”已查清。葬礼一结束,亚格和亚宏就向禾子绪自首。他俩刚交代几句话,一群人围上来纷纷自首。
颖神和神将的后代居然要被五洲人指导,一些年轻气盛的族人很不高兴,下重注打赌,看谁有高招让所谓三师出丑,无脸面待在颖界滚回五洲。在他们看来,古山(固峰)是卖弄学识的老不修,东子(慕聪)是装模作样的落魄公子,香玲(红璃)是善于伪装的歌舞伎。三人住在族长家,在外时身边常有其他人,尤其是东子总粘着禾子渊,不好下手。
赛和亚宏从东子的表现进一步确定落魄公子的定位没错,猜测东子的指导内容可能是教他们正确乔装家道中落的不得志却又不甘心的公子哥儿,这样的话,他们接近贵爵甚至攀到君家就不会引起怀疑。
看见禾子渊带木子华偏离原定线路,方奇和万志跟两个非战士搭伙没和亚宏觉得机会来了,列队时就发现东子蠢蠢欲动,他们兄弟俩一定能在原定线路上等到东子。
意料中,东子追来了。他们欲擒故纵,麻醉了东子,把他吊在树上,让寻找至此的族人把笑话传出去,反正他们是“一片好意”,不会被责怪,而从中能看出东子没能力训练人。出乎意外,他们抵达终点后串门,没听到任何东子笑话。从大家口中得知族长驾驶小颖舟到第一山界不知为何事以及木子华死亡的情况,对比一下时间,差不多在同一时间段内发生,亚格和亚宏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他们的恶作剧将本应该去第六山界的小颖舟导向第一山界,族长亲身示范什么叫取舍。
一群打赌的人纷纷自责,亚格和亚宏更是请求惩罚,禾子绪没有解释也没有责备,严厉地教育道:“发生的事逝于过去,脚下的路通向未来,纠结过去就是心停留在过去,眼里怎么能看到未来。三师训练,希望大家认真学习、好好表现,考核不合格者留守颖界当保姆。”
“你真是老奸巨猾。”清静下来后,水令瑶朝禾子绪笑道。
“留下一颗愧疚的种子,会在训练中发芽。固峰和红璃倒不用担心,能保证慕聪顺利教学下去。”禾子绪平淡地说道。
“我觉得小伙子们的赌约不错,除了熟悉五洲君家、贵爵和百家学派、掌握五洲习俗外,训练内容可加入学识卖弄技法、落魄公子表现法、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迷惑法。”水令瑶认真地说道。
“行,他们三人不需要备课,完全是现身说法、本色表演。考官就是他们三人,若族人们能通过考核,混身份绝对没问题。”禾子绪毫不犹豫地赞同。
三师训练就这样开始了,受训人很听指挥,学得很认真,训练进度不断加快。没有禾子渊,大家心里很伤心很同情;没有禾子渊,大家心里越来越生气;没有禾子渊,大家逐渐把此人排出五洲计划;没有禾子渊,大家觉得此人不配做颖神后代。
“哥哥。”禾子杉和慕聪轮流敲门送饭,除了低沉的“嗯”声回应,房间里的空寂深切地感至门外人的心头。
禾子绪和禾子玫没有迁就禾子渊的情绪,从未去敲门,也不准固峰和红璃去劝,自己走出来才是自我证明。
“哥哥,今天我和红璃表演了一场戏,假贵爵小姐装神弄鬼戏弄不好意思露面的落魄的公子恋人,全场人看入迷了,都说能演到这种程度,绝对没人认为是假的。他们不服气,说要演得比我和红璃还真。我和红璃哪是在演,不过是情景重现,我将哥哥和我进行了角色融合。本不应该这样,落魄公子哥儿应该扑进哥哥的怀抱。表演时,我差点扑出戏,刹脚一看,哥哥不在,我只好顺势倒在地上,好像被红璃吓瘫了,幸好大家没看出纰漏。哥哥,我不会再依赖你了,老师的台面让我有了自信。我真的不会再依赖你了,你不要觉得不习惯,人总是要成长,要靠自己。五洲路是我的,你的路在颖界,我会好好做给在颖界的你看一看,没有可依靠的肩膀,我依然能够做像样。”慕聪靠着房门,不时地瞟一眼草稿纸。
房间里没有声响,慕聪朝禾子杉瘪瘪嘴,激将法也不管用呢。
禾子绪站起来,示意大家跟他出门。禾子玫跟媳妇各提一个大口袋,里面装的是餐盒,禾子杉、红璃和固峰紧跟着出门。慕聪担心地盯了房门片刻,走到客厅提起一个大口袋,里面装着生活用品,随后走出大门,轻轻关上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