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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比谁都明白,白锦是在自责。她不愿让长辈失望也不愿去怨恨初衷是疼爱她的舅舅。可她更也说服不了自己去接受这编织的谎言诱骗。这一切的矛盾堆积起来,便都落在对自我的责怪上。
“这不能怪我,得怪你才行。谁叫你这么善解人意,这么能为陛下分忧解难,还这么妙手生花调教出我来。”
“就怪你,就怪你。”
“好好好,怪我,都怪我好了吧。”
“喵……”
一声慵懒的猫叫声打断了两人的嬉闹。白锦眨眨眼,这声音好像是她家白影啊……
蹭地一声,周越只觉着自己眼前一花,一道白色的身影就落在了他的视线中。
毫不意外地,他败在了一只猫手里。
“暖儿,你该管管它,一天天地就知道疯跑,成何体统。”
白锦轻柔地拂过白影脑袋上的一圈毛,轻声道:“它不过是青天白日里赖着我,你一整晚的人还和它计较?”
周越一愣,这话听起来好像很对,但他怎么就觉得哪里不对呢。
至于计较,当然计较了。
所有试图和他争夺他家暖儿的人,都是他不会忽视的阶级敌人,大意不得。
周越抬头,正要施展自己的最具诱惑的声音以试图夺回在白锦面前的注意力,却发现不远处摇摇晃晃地走来了一个小人。
周越彻底瘫倒在摇椅上,不省人事。
一个白影就已经让他费心了,再加上一个白路遇,他显然没有任何的胜算啊。
“遇儿乖,坐上来。”
已经一岁半的白路遇生的粉雕玉琢,已经可以缓慢地扶着东西走路了。他张开双手,显然是想要白锦抱。
“乖儿子,来爹爹抱啊。”
一时间,躺椅上挤满了人。
“遇儿,叫娘亲。”白锦孜孜善诱着,颇有耐心地教着白路遇说话。
周越哈哈一笑,“我们遇儿估计得大器晚成了,你瞧瞧他这个小肚子,圆滚滚的。显然这膳食都吃进了肚子里,根本没有给脑袋提供营养啊。”
“说得好像你用膳就会说话了一样。”白锦在心中腹诽,却没有料到自己的想法早就暴露在了面上。“遇儿不要理他,他来咱们家蹭吃蹭喝,娘亲还没嫌弃他呢。”
周越:“……”这话怎么听起来,倒像是这在场的三人一猫,只有他是外人呢。而且你瞧瞧,不管是白影,还是白路遇,都是跟着暖儿姓白啊。这光是从姓氏上,他就输了啊……
那他要不要声明一下,他现在是白周氏?勉强也可以算是姓白。
“当然了,他虽然蹭吃蹭喝,倒还算是有用。你就不要太嫌弃他了,好不好?”
嗯,不错,他还是有用的。
周越发现,他竟然莫名有一股被夸奖的兴奋感。
山庄的日子完全像是一场世外桃源的梦境,可夏天过的太快,快到秋风席卷而来的时候,白锦再也没有理由在山庄待下去。
更重要的是,再过几日便是皇帝陛下的生辰宴了。而今年,乃是陛下五十五岁的生辰,依照以往的惯例,是要在大赦天下休朝三日,并在宫中摆上华美的宴席大宴群臣的。
白锦躲不过。
“三嫂也是有趣,明明是怕我们照顾不好遇儿,还故意说是她想遇儿了。”
周越讪讪地笑了两声,静默不语。
白锦顿时察觉出了不对,“说,是不是你传消息给三哥的。否则三嫂怎么可能知道我们的归期,还提前几日派人接走遇儿。”
周越眼神飘忽了半晌,就是不肯应声。
“不说话我可就算你默认了。你这个……”
白锦话音未落,周越就一下子将自己埋在了她怀里,声音中竭尽温柔,“暖儿,你要体谅我啊。遇儿在,我就是个摆设。你总要给我一些甜头才行啊。再说了,三嫂要是不想遇儿,也不会答应我的请求了。你说呢?”
白锦咬着牙,将身前的大家伙拔出来,颇为无奈。她家越王殿下,传出去也是显赫一方翻云覆雨的人物。谁能想到他竟然像不到三岁的白路遇一样赖着她撒娇啊。
白锦本来对他瞒着自己送走儿子的举动十分不满,但等她瞧见越王殿下那双水汪汪的星眸时,所有的怒喝声都顷刻烟消云散。她就是对他像遇儿一样纯真无邪的目光没有抵抗力啊……
于是,她只好佯装怒嗔,道:“下次不许了啊。”
“好,下次送走他的时候一定先告诉你。”
越王殿下你就是无论如何都要送走遇儿就对了是吗?
“乖,别闹。我准备了惊喜给你,遇儿在不方便。”周越用鼻尖蹭了蹭白锦的脸颊,缓缓吐出这句话。
白锦只觉得后背一凉,有种即将要被卖了了感觉。遇儿在不方便的惊喜,实在是让她无法不往不纯洁的方面多想啊。
马车悠悠地在韵浆楼前停了下来。
“韵浆楼,来这里吃饭吗?”
白锦掀开帘子,向着外面打量着。
“来,带上它。”周越绕过白锦,将一块方巾折叠遮住白锦的眼睛。“到了地方,我会给你摘下来的。”
怎么要被卖掉的感觉更胜了呢……白锦在心里默默想到。话本子里不是说了吗,姑娘们被卖走的时候绑匪都不会让她们看见路。
“想什么呢你,我们之间只有你卖了我。”周越屈指在她额前敲过,所以他家暖儿是把他当成拐卖人口的了吗……
还真是,让他不知道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