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温本来坐在一旁提心吊胆地看着她,生怕她一不小心栽倒,听闻此言顿了一下,伸手帮她把散落下来的碎发别到耳后,放柔了声音:“你怎么会这么想?”

“因为……命中注定,你……一见……她……就会……爱极了……她……”说到最后一个“她”字声音已几不可闻。

说完脑袋一点果然就要向下栽倒,方温赶紧把她扶住。

这一晃让她稍稍清醒了些,不过也仅限于勉力不让眼皮合上的程度。

方温抽了个枕头放在床边,引着她趴上去。

君筱筱几乎是脑袋一挨着枕头就着了。

方温低低的声音传入脑海,恍如梦中。

“胡思乱想些什么。”

王忠从宫里回到王府,已是巳时末接近午时。

君筱筱迷迷糊糊间听到有人小声说话的声音。

“王爷,皇后娘娘那边暂时没什么大碍。”

近处有人“嗯”了一声,“二弟知道了吗?”

“老奴已派人知会太子爷了。”

“那就好”,又是一个人虚弱的笑声,说出的话微微讥讽:“多少年都无人问津的废人,我说怎么突然上赶着这么热情,那边怕是等不及了。”

说完这句话,他有点气喘。

“王爷何必妄自菲薄,您也不必太过劳神,一切还有太子爷呢。”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他再有本事,我又哪里放心得下。”

那个苍老的声音有点着急:“您的当务之急是养好身子,您要是有个万一,太子爷和皇后娘娘岂不伤心。太医说——”

“太医说什么我清楚”,苍老的声音被打断,年轻的那个声音又恢复了冷静自持,温和中带着不容抗拒的坚定,“大监备膳去吧,她醒来该饿了。”

一声无奈的叹息伴着脚步声远去了。

君筱筱的眼珠子动了动,眼皮微颤,睁开了眼睛。

从她的角度刚好看见方温苍白坚毅的下巴,她恍恍惚惚想着,以前一直以为方温是温和的柔弱的,其实仔细一看,他的脸部线条也是棱角分明,干净利落的,只不过一直被他的病弱掩盖着。

“吵到你了?”方温视线下移,声音温柔得不似真实。

君筱筱有一瞬间的愣怔,望进方温的眼睛,仿若凝视深渊,一股奇异的感觉的从心底泛了出来。

她眨了眨眼,那感觉又消失了,突然就有点怅然若失起来。

“再睡会儿吧,饭好了我叫你。”

见君筱筱呆呆地望着他,没有反应,方温笑了笑,伸手合上她的眼睛。

眼睛周围温温热热的触感让君筱筱本就不怎么清醒的神志更加模糊了,无意识地蹭了蹭,安心地再次睡了过去。

方温抽了抽被君筱筱压在脑袋底下的手,见她状若不安,也不继续,用另一只手从床头抽出本书,翻将起来。

结果不用人叫,君筱筱闻着饭菜香气自个儿就醒了。

“噌”地一下坐起来,头也不昏了,眼也不迷了,神采奕奕得很。

方温不着痕迹地收回手,两人自用饭不提。

雨后的空气格外清爽,天也蓝得透亮。

大监果然一下午都忙着指挥下人收拾庭院,偌大的王府到处都有被昨日的狂风骤雨侵扰的痕迹。

雨后的萧索也别有一番意趣。

君筱筱背着兔包包,戴着耳机,坐在东厢院的秋千架上听着歌,草木清气萦绕。

一阵风吹过,神清气爽。

满地落红残败,一曲《游园惊梦》渐入佳境。

因此她没有听见身后有轮椅碾过地面枯枝败叶的声音。

“君姑娘。”

突如其来的一声呼唤惊得君筱筱从秋千上跳了起来。

半边耳机落在胸前。

手忙脚乱地将另一边耳机也取下来,来不及整理就要往包包里塞。

越是急越容易出错,塞了好几次才塞进去,急得满头大汗。

放好了耳机再看向方温,君筱筱有点后悔,自己怎么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呢,反正他也不识得耳机是个什么东西,她有点私人物品不是很正常的嘛。

扯着嘴角打了个招呼:“哥哥你怎么来了?”

君筱筱的脑子里正在进行天人交战。

安全意识告诉她这样做无可厚非,万一被人发现她的手机充电宝,无论是手机被抓去研究还是她被抓去研究,都不是她能承担得起得后果。

良心又在谴责她,人家供你吃供你穿供你住,体贴周到善解人意,你当着人的面这番表现明摆着就是防着人家,你让人家心里怎么想,还好意思以人家的朋友自居,呸,不要脸。

方温就像没看见她的失态,笑得如沐春风:“我来看看你在这里住得惯不惯。”

君筱筱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垂头丧气地靠近方温,双手一下一下地揪着兔子耳朵,声音小小的:“住得惯的。”

方温好笑地看着她这副模样,也不戳破,张口正欲说点什么,一个舒朗的声音从院子门口传了过来:“大哥让弟弟好找!原来是会佳人来了。”

方温听声音就知道是谁,转过轮椅,对着来人点头示意:“太子殿下。”

太子不满地嚷嚷:“大哥封了王就不认弟弟了,张口闭口太子殿下。”

没一会儿的功夫,太子就走到近前了,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太监慌慌张张地小跑着后赶上来,带着哭音道:“哎哟,我的爷,您倒是慢点儿呀。”

太子不耐烦地蹙眉看着他:“小林子,你老跟着我作什么,找你干爹玩儿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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