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筱筱是被冷醒的。
她睁开眼睛的时候正好与方温四目相对。
方温皱着眉头打量着躺在地上的女子,他刚刚想叫薛良过来将地上的人扶起来,叫了两声却没反应,事情有点诡异,似乎天地间只剩下自己和躺在地上的女子。
君筱筱其实就落在他身前,只是他虽然因为腿疾手格外灵活,手上的力气也锻炼得格外的大,可以把地上的人抱起来,但是他无法站立行走,由他来做这件事势必只能将她抱在怀里,似乎有点不大妥当。
可是这女子身上只有一条薄裙,脖子、领口、手臂、小腿,大片的肌肤裸露在外,要是在这冰凉的石地板躺上一夜——
方温犹豫了片刻,决定还是将她抱起来。
刚将膝上的毯子盖到她身上,俯下身还没来得及将她抱起来,她自己就醒了。
君筱筱看着眼前坐在椅子上,俯身打量她的人。
眉目清冷,似凝寒霜;面色苍白,似有病容。
有点恍惚,这是男版的病西施吗?
不对!为什么他的头发长到可以垂到她的眼前来?
君筱筱看着他清冷苍白的模样,觉得自己更冷了。
她这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躺在冷冰冰的地上!
君筱筱赶紧站起来,身上的毯子掉了下去。
这是眼前的人给她披上的?君筱筱赶紧将毯子拾起来,重新裹到身上,大半夜在这种幽凉的院子里只穿吊带,实在是对脂肪层的挑战。
不过,“我这是在哪儿?”君筱筱一边想着,一边问出了声。
方温心中有化不开的疑惑:“你不知道?”
君筱筱愣了一下:“我记得我在静王府看书,看完了书就睡着了。难不成我已经睡到了晚上?可是我明明是在西偏院廊前倚着栏杆睡的,又怎么会到了地上?难道是工作人员巡查时发现了我将我抬了出来,我睡得有那么死吗?”
“这里就是静王府。”
“可是这里跟西偏院一点都不像。”
“那是因为你此刻是在静王府的正院荣禧居。”
君筱筱觉得完全不可思议:“我在静王府睡着了,工作人员没有发现我,我还从西偏院梦游到了荣禧居?”
方温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你不记得你怎么到的这里?”
“确实不记得,非但不记得,而且一点印象都没有。”君筱筱也跟着皱了眉头。
“那你还记得你是怎么进得静王府的吗?”
君筱筱奇怪地看着他:“当然是门口售票厅买票进来的,学生证还半价。说了半天,你又是谁?”
方温不知道她前半句是什么意思,后半句倒是听懂了:“我?我是这里的主人。”
君筱筱仿佛听到了本年度最好笑的段子:“哥哥,你是在逗我玩吗?你以为你cos个古人,我就会相信你是静王?”
“我就是静王。”
一阵尴尬的沉默。
方温忍不住咳了起来。
君筱筱看着他咳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样子,很是过意不过,低头看了看身上的毯子,恋恋不舍地脱下来,盖回了方温身上。
方温一把抓住了倾身给他盖毯子的君筱筱的手腕,马上又像触电般收了回去,“不用管我,我这是老毛病了。夜寒风冷,姑娘仔细着凉。”
君筱筱分明感觉到刚刚握住自己手腕的手十分冰凉,也不知道是风更冷还是方温的手更冷,她打了个寒颤。
看着男子一脸病容,模样憔悴,君筱筱非但没有听他的话,反而将他严严实实地裹了起来。她吹个冷风可能就是发个烧感个冒,而眼前这位一看就是长期缠病榻的模样,他要是再受了寒,后果可能就不堪设想了,更何况还是因为她。
“哥哥,你还好吗?我们找个避风的地方吧。”
方温咳得面上带了一丝不正常的潮红,缓了缓,道:“你可以先进屋去。屏风上有我的外袍,你先披上一件。”
“这里的屋子可以进去?”君筱筱觉得这位哥哥大概病得有点神志不清了,静王府可是文化遗产,里边不知陈列着多少奇珍异宝,古董花瓶,这大晚上的工作人员早就锁得严严实实了吧。
方温伸出手,按了按眉心:“我的屋子,自然是我想让谁进谁就能进。”
君筱筱听出了他语气中的疲惫,决定就顺着他好了,到时候进不去再找个别的挡风的地方就是,“那我们现在就进去吧!”
方温摇了摇头:“你先进去吧,我不太方便。”
君筱筱这才注意到,他坐在椅子上,虽然有说有动,那双腿却没有动过。
她有点不知所措,不知道该说什么,生怕触及别人的隐痛。
但是也不能就让他在这里坐一宿吧。
方温看她脸上的神色就知道她在想什么,温和地笑了笑:“没事儿,姑娘你先进去加衣服,我有侍卫帮忙,不然你以为我是怎么到这里来的?”
君筱筱看他说得这样笃定,将信将疑,决定自己先去探探也好,他腿脚不便,免得白跑一趟。她跑到廊上,伸手推了推正屋的门,轻轻就推开了,屋子里的灯烛还亮着,屏风上果然有一件男士外袍。
一个她早有怀疑却迟迟不愿相信的念头浮现在她心头,难道,她,穿越了?
此时不是细想的时候,君筱筱跑到屏风前,伸手拽下袍子,往自己身上一披,吭哧吭哧又跑了出去。
袍子是青色的,比她长,有些拖地,宽袍大袖的,像穿了一件oveize的春秋风衣,跑起来时会向后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