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往自己这里看了过来，姑娘乌溜溜的杏眼顿时就笑得更弯了，冲他握了握拳头、比了个加油的手势。
余光里能看到对手已经走到了球台前，殷邈没时间再多看，只是匆匆和她对视了一眼，很快就又回到了球台前。
有人在看他。
有人在为他加油。
少年人深深地吸了口气。
他不想输——输了，下一次她还会来看他吗？
第四局比赛照常开始。
张志远挑了挑眉——对面的小孩儿破天荒地居然显得有些急躁，向来稳扎稳打的球里，渐渐开始多出了搏杀。
但他显然并不习惯于搏杀——和搏杀频率成正比的，是失误和丢球的数量。
原来虽然显得有些沉闷，但至少还是按着自己习惯的节奏踏着步子。但现在……好像一切节奏都乱了。
五比十，是局点，也是赛点。
少年人有些焦躁又有些局促地咬住了嘴唇。
张志远偷了个反手长球。
殷邈本能地反拉起来——这本来就是他的长处，哪怕是有些乱了阵脚，但有时候，肌肉的本能甚至快过了思考。
球相持了几拍，张志远忽然侧身、冲了殷邈的正手。
他该退台的。
退台，把这个球再拉起来——他应该这样应对的，谁都会这样应对的。
但是……
少年咬紧了牙关，几乎是带着点不顾一切的心态，半步不退，起手反拉。
这已经是赛点，他不能再退了，不能再退入对手的节奏了。
他已经没有退路了。
带着旋转的球被反拉回了对面，是毫无预兆的抢点变线，砸在球台上几乎是怦然作响——对手几乎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原本就没有退后的少年人猛然又大步上前，正手暴冲。
六比十。
景慕忍不住笑了一下。
……
殷邈走下球台的时候下意识地抬头去看，观众席上已经没有他想要看的那个身影了。
少年人莫名有些失望，又觉得有些兴奋，用力地把毛巾按在自己的脸上。
他赢了。
手机忽然震动起来，他有些手忙脚乱地划开了屏幕锁，就看到消息提示里显示出的女孩子好看的头像。
他几乎是有些紧张地点开了消息。
“我哥在找我，比赛结束我就先回去啦。最后两局打得很精彩，要再接再厉呀！”
他几乎能想象到……最后那个语气词从她嘴里带着点软糯语调说出来的模样。
少年点开了输入框，打了两个字，想了想又删除了。来来回回、删删改改了好几次，他才终于犹犹豫豫地点了发送：“其实我也没想到能赢。”
“搏一搏，单车变摩托嘛，”那头的姑娘倒是很快就有了回复，“晚上继续加油啊！”
景慕一边回复，一边已经回到了宾馆的房间门口。然后她就看见微信的聊天界面里，不停地从“正在输入中”变回了殷邈的名字，然后很快又跳成了“正在输入中”的提示。来来回回地跳了好几次，好一会儿之后，终于跳出了一条新消息：
“那你晚上还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