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典恩刚刚平复的心情被破坏,看着如丧考妣颇为狼狈的妻侄,脸色阴沉如水。
“又怎么了?欠下赌债了?没有提一提西门少爷吗?”
吴典恩的妻侄脑袋晃的和拨浪鼓摇头电差不多,嘴巴因为着急还偏偏不利索。
“姑丈……我没赌……是狮子楼……周家面食铺……”
“吃霸王餐没给钱?”
吴典恩气不打一处来,这个妻侄就是一团烂泥巴扶不上墙,前时才给了他几贯银钱的好处,才多长时间就败光了?
妻侄急的都快哭了,猛地大声喊道:“姑丈……包括狮子楼在内……有五六家铺子都在卖新样式的炊饼……卖的还很便宜呢!”
闻听此言,人群哗的一下议论纷纷。
狮子楼在清河县是第一酒楼,高档场所,竟然也有新炊饼卖?
那可得去尝尝,毕竟平时他们这些人吃不起狮子楼的酒席,尝尝狮子楼的炊饼也不错。
大概心理和去五星级酒店喝一碗豆腐脑相似。
吴典恩是个极聪明的人,正因为聪明,所以双腿一软坐在地上起不来了。
脑海中电光石火般闪耀着火花,武大郎炊饼店不惜血本的打擂台亏钱,这不是斗气和银子过不去。
这是在吸引他和西门庆的注意力,真正的杀招是狮子楼那边。
武大郎,或者是李茂,肯定把新炊饼的秘方卖给了狮子楼等酒楼面食铺,甚至白送的都有可能。
纵观谢希大被打,郑家兄弟站枷示众,吴典恩猜测如无意外这都是李茂的手段。
再加上外面盛传的两波贼匪都没能击死袭杀李茂,此人不好惹,偏偏自家兄弟西门庆还和对方杠上了。
吴典恩不愿意服输,可惜形势比人强。
他强撑着丢了魂般走到西门庆身前,唉声叹气道:“庆哥,炊饼店关了吧!再开下去就是个无底洞,有多少银钱都不够填……”
听完吴典恩转述妻侄的话,又让两个泼皮前去打探真伪。
西门庆等人齐齐呆若木鸡成了庙里木雕泥塑的菩萨,眼珠子都不转动了。
应伯爵呼出一口浊气,剧烈咳嗽道:“关门?庆哥二百多两银钱买来的炊饼秘方呢!再加上今天赔亏的银钱,怕不是有三百贯,就这么打了水漂?连个响动都听不到?”
谢希大连连用拐杖敲着地面,五官狰狞道:“我就知道李秀才憋着坏水,这一招太阴损了,这不是一个寡妇嫁了两家,不,好几家吗!还要不要点廉耻。”
“都闭嘴。”
西门庆也不淡定了,不是因为赔几百贯银钱,而是感觉被李茂当猴子耍弄了一回,脸上火辣辣的滚烫。
一向自诩脑子比别人聪明的他,竟然吃这么大的亏,心里压抑着一股郁气,别提多难受了。
西门庆胸口起伏,瞪视了嘴巴还不停说些没用言语的应伯爵和谢希大。
“你们去把傅伙计找来,让他把炊饼店收拾收拾,食为天的牌匾不要了,换上绸缎铺的匾额。”
“庆哥,我们就这么认栽?我咽不下这口气。”
谢希大激动道:“庆哥,我们过去直接打杀了李茂和武大郎那厮,庆哥放心,出人命我一人担待,绝不牵连庆哥和诸位兄弟。”
西门庆先是意动,随即暗骂自己愚蠢。
武大郎一介小商贾,弄死了和捏死一只蚂蚁差不多,但武大郎身后的李茂,他现在还不能明目长大的招惹,更不能暗地里动手脚。
经过西门生药铺这桩血案,他不但死了老子爹,更看清楚李茂的潜在势力。
与吴骧和李昌期关系密切,更有一府通判做老师,本人还是秀才案首。
杀李茂?那和杀官造反也差不多少,这个罪名他担待不起。
能伸能屈才是大丈夫,西门庆经历丧父之痛,横财加身,反倒多了以前没有的沉稳。
行事更老练更有城府,看着李茂一行人从生药铺门口经过。
西门庆双手抱拳道:“县尊老爷那里给西门庆传话,贼人庞万春已经流窜南逃,西门庆这才知道李秀才央求令师陈大人关注此案,在此谢谢李秀才。”
李茂一扯缰绳停住马,不管西门庆说的如何冠冕堂皇甚至情真意切。
都改变不了被他坑了二三百贯银钱的现实,由此可见西门庆够稳够狠够阴。
不过只要西门庆不跳出条条框框暴起杀人,在规矩内使手段阴招,李茂来者不拒。
当即回礼道:“西门兄弟客气了,此乃我分内之事,圣人先贤说过,仁义礼智信,仁义为先,李茂怎敢不仁义行事呢!”
西门庆又抑郁了,仁义?儒家读书人的五常是这么说的吗?
你李秀才仁义,把新炊饼的秘方卖了好几家?
怪不得大诗人都说仗义每多屠狗辈,负心多是读书人,这读书人耍起无赖更招人恨。
客气一番目送李茂等人离去,应伯爵和谢希大齐齐吐了口唾沫。
对李茂这种当婊子还立牌坊的行径,二人感觉和吃了满嘴苍蝇差不多。
什么叫当面一套背后一套,他们算是学了个全套。
吴典恩惭愧万分,谋夺武大郎的炊饼秘方,他全程参与,还让妻侄去武大郎的炊饼店卧底刺探。
到头来却是一场无用功,还害的西门庆巨亏三百贯,自感没脸皮再在西门庆面前晃悠。
“庆哥,都怪我思虑不周,没想到李茂会货卖数家,庆哥赔了银钱输了脸面,我老吴实乃第一蠢货,这便去了。”
西门庆一把拉住吴典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