涌来的十二时虫越来越多,树上跳下、地上爬出,密密麻麻,应接不暇。图额的情况还好,韦二爷护住自己也不成问题,但有些顾不上我。我对这些有实体的毒虫最没有办法,偏偏尸油灯还拿在我手里。
好几只十二时虫从地上爬了过来,我飞出符咒将它们震退,后背突然一阵异样,我心里一个咯噔,有十二时虫跳到我的身上来了!
我几乎是立即抖动衣服,想要将它抖落,那虫迅速爬到了我的肩膀上,毛茸茸的鼠头探了过来,张大嘴巴,露出尖锐的长牙,作势就要咬我。
我心头一惊,当下也顾不得许多,一把抓住它的尾巴猛地将它扯下,扔了出去。
更多的十二时虫爬了过来,一只只张大嘴巴,面露凶相,叫人头皮发麻。
瞿歆尘忽的抬手往这边一甩,那些十二时虫顿时像被开水淋了一样,哗啦啦的散开,退出好几米外,周遭空了下来。
我松了口气,想要走动几步,从韦二爷和图额的中间走出。
“别动!”瞿歆尘忽然说道。
我赶紧停住:“怎么了?”
“你们都站在原地别动,会中蛊的。”他道。
“中蛊?”我不解,他不就是蛊师吗?
瞿歆尘道:“这尸油灯会抑制我的蛊毒,为了赶走这些东西,我只好下了最厉害的蛊药,这蛊药我自己也没办法解,现在四周全是蛊药,一旦碰到,就会中蛊,所以你们都站在原地,千万别动。”
“这要挨到什么时候?我们总不能一直这么站着。”我道。
他耸了耸肩:“不知道,等这灯把蛊毒抑制住吧。”
我去!把十二时虫赶走了是好事,可这跟饮鸩止渴有什么区别,我们现在一样是在死亡的边缘徘徊。
方才那些散开的十二时虫纷纷从树上落下,倒在地上,全身发黑,再无动静。其它的十二时虫远远的围在远处,直勾勾的盯着尸油灯,不敢上前。我们则静静的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站得两腿发麻浑身难受,换了只手那尸油灯,随着我换手,那些十二时虫的目光也跟着转移到另一只手上,直勾勾的盯着尸油灯,向我们逼近了一小段。
想来蛊药已经渐渐失效了,蛊药失效我们虽然能恢复动弹,但同时那些十二时虫也会再度涌来,得想个应对之策。
我看着那些十二时虫,忽的发现它们的脑袋还是变化了,嘴鼻变大,耳朵变长,头顶上还长出了两个小角,赫然变成了牛头!
这东西的脑袋还真的会变!不过这也说明已经过了子时,到丑时了。
本来鼠头搭配蜥蜴的身子还算协调,变成了牛头及其不伦不类,透出一抹狰狞可怖。那些十二时虫又逼近了几分,蛊药的作用越来越小了。
周遭的十二时虫忽然散开,四下窜去。这情况及其突然,我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见方才围得密密麻麻的十二时虫已然不见踪影。四周静悄悄的,又恢复了最初时的样子。
这是什么情况,那些虫子怎么突然间都跑了?
我不由看了手上的尸油灯一眼,灯还好好地点着,并没有熄灭。
叮铃铃……
一个铃声忽然响起,我心头猛然一震,顿时想到了什么。
叮铃铃……
铃声再度响起,这一下却是近了不少。
我心头砰砰直跳,低声向瞿歆尘问道:“蛊药抑制住了吗?”
他看起来也很紧张,轻声道:“还没,再等等。”
叮铃铃……
那铃声再次响起,这一下更加清晰了。
我紧张道:“二爷,屏住呼吸,千万别发出声响。”
韦二爷照做。一行人抬手捂住口鼻,屏声敛气,一动不动。
一阵阵的铃声随着越发清晰起来,一团朦胧的白光在黑暗中出现,缓缓逼近。
我紧张不已,紧紧盯着白光的方向,心说这检验也开的太大了,南法会的生意要求也太高了,真他娘的不是人接的!
我捂紧鼻子,不敢发出一点声音,更不敢喘气。
那白光和铃声越来越近,五个白色的鬼影抬着一口棺木棺木走来,棺木前边悬着个摇铃,随着它们的走动发出叮铃铃的声响。
五鬼抬棺,阴尸上路。领路铃响,活人退避!
这他娘的哪是检验,分明是要命!有多少人对付得了这东西!
偏生的我们现在被蛊药困住,动弹不得,想跑都跑不掉。
抬棺的五鬼愈发逼近,我取出一张符纸,预备着将领路铃打落。只要没了铃铛五鬼就会迷失方向。
眼看它们越来越近,我冒出冷汗,捏紧手中的符纸,缓缓抬起手,准备动手。
一只手倏地搭到我的肩膀上。
我扭头看去,图额向我摇了摇头,意思是让我不要出手。
这家伙兴许是不懂得我要攻击的是铃铛。这时候也不便出声说明,我只得比了个手势示意。
不知道他看明白没有,仍旧是向我摇摇头,让我不要出手。
我犹豫了一下,将手垂了下来。
虽然这家伙脑筋转不过弯,但是对于巫鬼神怪之事,他大多时候都靠得住,甚至有时候比麻老头还靠谱。他不让攻击自然有他的理由。
但是我仍旧紧握着符纸,以防突发情况。
那五鬼抬着棺材走到前方,复古的长袍和苍白的侧脸展露无遗,叫人胆颤的煞气扑面而来。只要它们稍稍侧头就能看见我们。我们站在原地,一动也不敢动。
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