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性到车站的时候,陈爷爷坐的车还没到,过了一会开过来一辆城际大巴,上面写着陈婉老家的名字。
陈爷爷巍巍颤颤的从上面下来,知性过去想要搀扶他,被他摆摆手。
知性带他去了附近一家咖啡馆,陈爷爷喝了口咖啡说道:“你们来的那天,刚好他爸爸在家,打算接着我们俩去城里住,顺便给他带孩子,我跟你陈奶奶一万个不愿意,这城里的生活适合你们年轻人。
我们一把年纪不行了,我们大半辈子的交际圈都在老家,到城里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知性认同的点点头。
陈爷爷看着知性,话还没说出口,先从口袋摸出一个手帕擦着眼角,小心翼翼的问:“你们那天来的时候我不在,我听她奶奶说了,你们说的都是真的…………
知性觉得自己这一刻很残忍,面对一个老人,要说出那么残酷的事情让他承受。
陈爷爷看看知性,擦擦眼角说:“你说吧,我们一辈子什么风浪没有承受过,只是想活个明白而已,等下去了,看到我们婉儿,也能明白她活着的时候都遭了什么罪!”
知性轻轻喘了下气,拿着纸巾擦着泪点了点头,陈爷爷手抖了抖,双手握到一块又问:“是婉儿被迫的,还是自愿的?”
知性考虑了一下轻轻的说:“是班主任先引诱的!
陈爷爷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这孩子是太缺爱了,一年都见不到她爸一面,中间有三年没见,他爸回来都没认出来,小时候就挺黏他爸爸,自打他爸妈离婚后,他爸也很少见她,偶尔见到也没话说。”
陈爷爷擦了擦鼻子,平息了一下说:“他爸说你们现在在找证据,打算告他?
知性点了点头:“我们这里也有一个受到伤害的同学,要不是陈婉救了我,我也差一点,现在我们正在收集人证跟物证。
陈爷爷叹息一声,看着外面,张嘴踌躇着说:“你们…你们能不能不要提婉儿,就按学校的说法,婉儿是抑郁症自杀的。
陈爷爷拉着知性的手,老泪纵横,颤抖着说:“你能理解陈爷爷么?
知性也哭着点点头:“嗯,嗯,我能理解!
陈爷爷说:“如果只有我们老两口,我无论如何也要给我孙女讨回公道,可我还有个孽障儿子,我不管他,我不能不管我孙子,婉儿已经走了,现在我们老陈家就剩下一个孙子了。”
如果这事捅出来,孙子她妈就要离婚,抱着孩子走,婉儿已经走了,不能让活着的这些人,在别人指指点点下活着。
我明白你们年轻人的那些大道理,我都明白,我不能只管自己,我还要考虑我们老陈家。
婉儿的事,我们家要付一半责任,我那孽障儿子如果对她多用点心,她都不会走这条路,这都是命,命啊。
擦着眼泪道:“逝去的人已经逝去了,活着的总该向前看,如果因为逝去的人,就把活着的人生活搞得一团糟,那也是不值当的。”
接着拍了拍知性的手:“你也把婉儿忘了吧,她在那边也是希望我们这些爱她的人,能够过的幸福,我已经不配当她爷爷了,等我下去了会向她赎罪的。”
陈爷爷站起来问:“她走前痛苦吗?
知性想起了那本日记,摇摇头:并不痛苦,她其中一段时间很开心,她说她从来没有那么开心过!她有留下一本日记给我,里面记录了很多,大部分的时候是快乐的!
陈爷爷点了点头:“不痛苦就好不痛苦就好,跟着我们就没少遭罪。
陈爷爷走过来摸着知性的手说:“谢谢你,孩子,这事我都想了几年了,你除了我一块心病,下去后也有脸见她。”说完扶着桌子转身就走,知性静静地跟在后面。
陈爷爷准备上车的时候又问知性:“婉儿日记有没有说她过,她想要………
知性打断说:“没有,她给我日记的时候就说不让别人看,我就知道她意思了!”
我们上次去看你们,只是打算把真相告诉你们,我没想过再把婉儿牵扯出来,只是我们几个指证他。
陈爷爷点了点头,拍了拍她肩,慢慢上了车。
知性回了家,在自己卧室坐了会,从床垫里拿出来一本日记,下楼找了小盆拿着打火机,在院子里把日记一页一页的撕下来慢慢燃尽。
隔天陈奶奶打来电话,平和的说:“知知,你陈爷爷去了。
知性听了捂着嘴巴,陈奶奶说:“你陈爷爷都告诉我了,我都知道,你不用自责内疚,你陈爷爷吊着这口气,就是在等着婉儿的真相,你陈爷爷临去前说心病终于去了。
我预感自己也快到头了,你不要难过,我们老了总会有这一步的,我只是提前跟你告个别,你陈爷爷这事你不要过来了,等到我你也不要过来了,我们这些年来一直活的很痛苦,谢谢你告诉了我们,从此以后把这些悲伤的事都给放下吧,你们幸福了,婉儿我们也会很开心,奶奶谢谢你,庆幸婉儿有你在身边陪她。
知性捂着嘴巴蹲在地上不停抽泣!一直到几个月后,知性再去看陈奶奶的时候,邻居说在陈爷爷去世的一个月后,陈奶奶也去了。
陈爷爷去世的第二天,赵云翳联系了知性跟徐璐,他们一块找到了胡一书的家,在一排排马上要拆迁的民房里头,他们一家家找过去敲胡一书的门,他没在家,隔壁走出来一个大妈说:“你们别敲了,烦不烦啊,再敲他也没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