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映霜怔怔地望着轩辕恒。她以为他从来没有想到这一层,从来没有把她成为众矢之的的处境放在心上。
却原来,他什么都是心清如水的。
“既然你不愿与众妃交往,而菡儿也应与众妃少些接触,那么,朕便下一道圣旨,遵照此前做法,众妃不必每日到含章殿向你请安!”
轩辕恒一手将慕容映霜搂坐于膝上,状甚亲密暧昧,神色却是严肃凝重,“含章殿仍会像如今一般,加强内侍值守,殿门出入继续严加盘查。若无特别允许,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入殿中。霜儿觉得,朕这旨意可好?”
“皇上安排极为妥当!”慕容映霜满意回道。
细细思来,她甚至有些感动!有一些东西,竟是她从来不曾觉察和感觉到的锎。
自她数月前发现有孕以来,轩辕恒便下旨加强了含章殿的值守。虽然千防万防,最后还是没有防止高婕妤通过秋若兮的贴身宫女下了毒手,可含章殿的严密值守,在她不幸滑胎至今一月有余,竟从未有过任何变化。
虽然这一切对于她失去的胎儿已是毫无意义,可也让她免了与众嫔妃打交道的种种烦恼。
他给她的这份独一无二的清静与保护,她早已习惯成自然,竟从来没有想到,它的独特与可贵之处!
“皇上一片心意,臣妾感激不尽!”
她发自内心地说了出来。暂且按下因失去磐儿而起的恨意,她对他这份特别保护,也应该心怀感激才是。
“霜儿满意便好。”轩辕恒笑道,“朕对霜儿今日的表现,也甚为满意……依朕看,霜儿无论是紧张、生气、高兴,还是此刻对人心怀感激的样子,都要比冷若冰霜的样子,来得好看!”
“皇上在笑话臣妾么?”慕容映霜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好讪笑道,“臣妾今日在皇上面前,可谓把种种表情都轮番上演了一次。如今看来,臣妾总算让皇上满意了?”
“哈哈!满意,满意,朕甚满意!”轩辕恒连说了三个“满意”,难得地在慕容映霜面前仰首大笑起来,仿佛是她从未见过的开怀。
他这么高兴,难道便是因为,今日终于将她的各种表情看了个遍吗?
此事,就真的值得他如此开怀大笑?
慕容映霜暗暗摇头,并不以为然。向来深沉得让她如此难以揣测的帝皇,又怎会因为如此简单的一个理由,高兴成这个样子?
可是,她此刻也没有心思揣测他为何如此开怀。她紧紧牢记自己今日主动来到乾元殿的目的,不见到菡儿并将她接回含章殿中,她此行又怎能说是值得?
“皇上既已应承让臣妾做菡儿的母妃,那么,臣妾今夜便将菡儿接回含章殿去吧!她可是认床的孩子,这段日子睡惯了华碧苑偏殿的大床,臣妾怕她今夜若然留宿乾元殿,不仅睡不着,还会哭闹不止呢!”
心中正因做了菡儿的母妃而欣喜不已,她谨记着如今身为“宠妃”的身份,对轩辕恒说起话来,竟带了些“宠妃”该有的娇嗔。
“菡儿么?”轩辕恒今晚心情确是极好,“朕今日将她接了来,说是要见,竟是到此刻都未见着呢!来人……”
他突然对着门外一声高呼。门外立即响起了韩公公恭顺的声音:“奴才在!”
接着,便是寑殿巨大的木门被“吱……”一声推开的声音,以及韩公公急急踏入的脚步声。
慕容映霜心一惊,脸一红,迅速从轩辕恒怀中站了起来。在韩公公绕过木雕屏风踏进来之前,她终于平静地站到了轩辕恒身旁。
心中犹自虚惊未歇,低头看看仍稳稳坐于座上的轩辕恒侧脸,见他竟还带着一脸得意的笑,慕容映霜不禁气恼得牙痒。
他这是存心故意的吧?他果然是彻底将她当作了“宠妃”,并毫不介意在人前人后,大方地展现他对她的亲密宠爱!
“皇上有何吩咐?”韩公公恭敬问道。
“去将菡萏小公主接来,朕已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见过她了。”
“奴才遵命,请皇上稍等!”韩公公应了一声,便转身退了出去。
韩公公显然是早有准备,没过多久,他便牵着轩辕菡的小手走了进来。
轩辕菡仍然穿着慕容映霜今早亲自挑选的那身绿色锦袄锦裙。虽是一身俏丽可爱的小公主打扮,她却始终低着头走路,一副怯生生的样子,与慕容映霜往日所见的活泼纯真,以及一个多月来在含章殿中的乖巧可爱,完全判若两人。
乍见她那可怜的小模样,慕容映霜一阵心疼。
看来,她果然是害怕来到这乾元殿。这可怜的小丫头,若不是因为之前认识并喜爱自己,此时无论身居何处,都将是孤苦无依,内心恐惧的吧?
“小公主,快快下跪,向你父皇请安吧!”韩公公小声提醒道。
显然有人细心地教过她见到皇上该如何行礼,只见轩辕菡神色虽紧张不安,却一丝不苟地跪下地来,恭敬地叩了一个响头,又用奶声奶气的声音恭谨说道:“菡萏叩见父皇,愿父皇万福金安!”
“菡儿不必多礼!来,到父皇跟前来。”轩辕恒含着浅笑,有意地温和说道。
然而,他声音中那种与生俱来的尊贵威严,以及身居帝位的王者之气,却是他无论如何刻意温柔都无法隐藏的。因而,那声音听到旁人耳中,便总是透着那股居高临下,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
轩辕菡怯怯地抬起头,望向父皇带着浅笑的尊贵面容,迟疑着不敢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