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恒身穿显贵的墨色龙袍,两肩如飞檐般扬起的肩饰在月色下的剪影,让他更加显得圣威不可侵犯。

然而,在这个时候、此种心情下再见他,慕容映霜根本无法掩饰自己的悲愤与怨怒。

她快步走到他身后,用尽她此生所有的仇恨,沉静冷声道:“我娘亲已经死了,你终于肯现身了么?”

轩辕恒高大的身影依然昂首望着中秋前夕明亮的圆月,过了好一阵,他才带着一股巨大的寒气,缓缓转过身来。

皎洁月光下,他俊美绝伦的脸容如覆寒冰,俊魅摄人的星眸只轻轻一扫,便如洒落冰屑一片,寒气便在周边四散开来妲。

然而,他此刻的高高在上与彻骨冰寒,再也不能让慕容映霜感觉到一丝畏惧。她只是带着极致的仇恨,直直地望着他,几乎用尽了全身心的力气!

失去至爱母亲的痛苦,让她在面对他这一刻,失却了所有的理智与冷静窀。

她无法去恨那个用刀剑直接捅入娘亲心口的士兵,她无法去恨容许士兵们大开杀戒的霍大将军,她只恨他——恨眼前这个内心与表面一样,冰冷无情、残酷无心的男人。

他是九五之尊,他主宰一切,他可以随时决定每个人的生死。

他将父亲的所有阴谋与异动悉数掌握于手中,他从容地从轩辕诺手中接过她转交的宫内奸细名单。

在获知父亲即将发动宫变作拼死一击的阴谋后,他不动声色,一个强攻太尉府的决定,便让众多有谋逆之心的人悉数暴露,也让众多将士以及有关无关的人,今夜皆搭上性命。

他明明可以放过慕容府中无辜之人,他明明可以让她的娘亲活命,可是他却完全不理会她捧着一颗心去乞怜的泣血请求!

此刻,她对眼前之人是满心的恨意。

可眼前尊贵帝君冰寒的眸光中,透出的却是丝丝怒意。

“你可知道,你今夜擅出皇宫,闯入逆臣府第,可当死罪?”他冷酷的眸光盯着她,沉声说着。

慕容映霜冷然一笑:“呵呵!臣妾今夜回宫,便知可能会面临死罪。如今,臣妾的娘亲死了,幼弟下落不明,亲子无法相见,臣妾活着还有什么盼头?臣妾父兄犯下弥天大错,即将被擒伏法,家族上万条人命也将一并被株连丧命……九族尽株,臣妾还有何脸面独活在于世上,苟且偷生,忍受煎熬?赐臣妾死罪,应是皇上的莫大恩赐!”

说到最后一句,她已是无畏无惧,心灰意冷。

原来,与高婕妤一样的命运,她也并非不可以承受。

见慕容映霜与轩辕恒便一直这么冷冷对视着,谁也不说话,轩辕诺轻咳了一声,道:“既然慕容昭仪已回到华碧苑,皇兄亦在此处,此地也没有臣弟什么事了。臣弟告退!”

他早便料到,轩辕恒会先于他与慕容映霜来到含章殿。

因此当值守侍卫对他与慕容映霜的进入视若无睹之时,他便知道自己的猜测又对了。

如今,这里已没有他什么事,他还站在这里做什么呢?

说着,他便准备转身离去。

可是,轩辕恒却像是被他的话解了围般,冷寒的眸光终于向他扫了过来:“你也别想走!你以为你擅自将慕容昭仪带到太尉府,朕真的不会定你的罪么?”

轩辕诺闻言,故作无所谓般一笑,恭敬拱手道:“臣弟愿听从皇上责罚。”

“这不是他的错!是臣妾恳求赵王带臣妾前往太尉府,一切的过错皆与他无关,皇上若要责罚,便请责罚臣妾吧!”慕容映霜决然说道。

“哈哈哈!他堂堂一位赵王,难道还不知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只是因为某个人的恳求,便做出非份之事来么?”轩辕恒冷笑一声,眸光转向了一脸淡然的轩辕诺,说出的话语也冰冷无情,“他堂堂赵王,责罚难道还须他人分担?”

慕容映霜闻之,不禁担心起轩辕诺的命运来。

轩辕诺已为她做了太多的事,她怎能让他因她而受到牵连:“皇上,今夜若有过错,皆由臣妾而起。便请皇上将一切责罚都加在臣妾身上吧!”

“一切责罚,你以为你都承受得起?”轩辕恒的眸光再次冷冷地看向慕容映霜。

一切责罚加起来,也不过是一死罢了。

慕容映霜淡然一笑:“臣妾不惧承担,因此请皇上莫再错怪他人。臣妾只想在死前,再见纬儿一面而已。”

她脸上无惧的笑意,显然刺痛了轩辕恒的双眸,他突然狠声道:“有罪之人,还有什么资格再见小楚王?”

慕容映霜心中一惊。他竟然如此狠绝,再也不让她见纬儿了么?

他今夜已害她失去了娘亲,如今,竟是连儿子的面也不让她看上一眼。

“皇上……”

华碧苑外,一名内侍快步走进来,急急唤道。

“何事?”轩辕恒寒声问道。

那内侍走到轩辕恒身旁,在他耳边低语一番。轩辕恒只静静地听着,脸上眸色却看不出丝毫变化。

待那内侍说完,他淡淡说了一句:“朕知道了。”

然后,他又抬眸看向慕容映霜,脸上同样让人分不清是什么神色:“朕今夜还有急事要办,至于给慕容昭仪定罪之事,他日再议。”

说着,他便急急抬步向苑门处走去,并不忘对着轩辕诺道:“诺,你随朕来!”

适才慕容映霜与轩辕恒针锋相针之时,轩辕诺始终面无表情地站在那里,不发一语。

此刻,他略显担忧地转眸看了慕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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