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她跪在含章殿门前焦灼等待,轩辕恒却连前去禀报的侍卫将领都不愿见,慕容映霜更加悲愤难抑。
本想着他是帝皇,只需他一句话,一个字,一切乾坤便可以扭转,一些无辜的性命便可保存下来。可是,他却狠心绝情,完全不理会她的请求。
她为何如此蠢笨,竟然想着去找他求情,竟然相信他或许会如她所愿?
“诺,若然我一早便想到找你,我们是不是来得及在娘亲遇害前赶到?我娘亲是不是便可以活命?诺,请你告诉我……”她悲伤得难以自持,满目悲伤的美眸直视着轩辕诺,寻求着一个可能的答案。
“霜儿,不要这样!这个世上,从来便没有‘若然’二字。”轩辕诺心痛地看着她的悲伤与无助,却只能无力地安抚道,“你要明白,你娘亲已经死了。无论你怎样懊悔与怨恨,也无法让她死而复生。”
慕容映霜看着他的怜惜的眼神,终是慢慢接受了这个残酷的事实。
她将眸光收回,抚着娘亲开始变得冰凉的脸与身子,泪水渐干,心中却悲凉无限:“诺,请你先出去一下好么?我要陪陪我的娘亲,她的衣裳与身子都被鲜血染脏了,我要帮她换洗一番。”
“霜儿……”轩辕诺本想劝阻她如此令人悲痛难忍的行为,但看着她眸中的坚决与痛色,终是站起身退了出去。
“娘,你向来爱干净,如今也要干干净净地走。霜儿为你洗浴,并换上你最喜欢的衣裙,好么?”慕容映霜说着,失魂落魄地站起身来,在西厢房内找到水盆,从水缸中装满了一盆清水端到娘亲身前。
然后,她又从林惜衣的衣橱中找了一套崭新的浅色衣装,取了干净的布巾,将房门关上,开始跪在林惜衣身旁为她净身。
她忍住悲伤,不再惧怕那刺目的鲜血,为娘亲解下衣衫。
手指似乎在娘亲的衣衫内触到了什么,慕容映霜摸索了好一阵,将那物件掏了出来,竟是一封信函。
信函是密封起来的,但信封表面却空白无字。
慕容映霜心中疑惑,轻轻撕开了信函,将里面的信笺取了出来。
展开一看,她顿时脸色煞白,拿着信笺的双手也禁不住激动得轻轻抖动起来。两行悲伤的热泪,再次从她眸中倾注而出。
这封信,字体娟秀,分明便是娘亲的手笔。信笺上整齐竖列十余个的名字,而这些名字前方,竟是两行写给她的小字:
“霜儿,你父亲已决意叛逆,以下是与他同谋之官员。娘亲暗中将其抄录如下,或是霜儿他日所需。此函不知何日才能亲手交至你手中。一朝事变,世事难料,惟愿霜儿在后宫得以凭子保命。”
慕容映霜知道父亲手中有同谋官员的名单,却一直不肯向她透露。
她没有想到,娘亲竟然偷偷将这名单抄了一份,藏在身上准备随时交给她。却没想到,她终是不能在娘亲活着时见上娘亲一面。
“娘,你一定期盼着,霜儿还会如前两次一般,趁中秋佳节悄悄回府见你的,是么?”慕容映霜一边流泪一边轻声道,“可是,明日便是中秋佳节,我今夜回来了,你却已等不到……”
轻泣了一阵,知道轩辕诺及众多将士已在外面等候多时。她终于将那信笺折起来放入信封,再小心地藏进袖中。擦掉泪水,她用心地为娘亲擦洗一番,又为其换上了新衣装。
待一切做完,她跪在娘亲身边磕了三个响头,便立起身走到房门处,开门走了出来。
轩辕诺果然仍站在门外,高大的背影在月下耐心地等待着。听见她开门的声音,他带着关切的眸光转过身来:“霜儿!”
慕容映霜双目无神地看着他。
他又道:“你放心。你娘亲的后事,我会好好替你打理。如今时辰不早,你该回宫去了。”
“回宫?回宫做什么?我如今已是逆贼之女,回宫去等着被处死,还是等着被宽恕?”慕容映霜茫然轻语,似在问他,又似在问自己。
轩辕诺看着她令人心疼的样子,默默地低下了双眸:“皇兄定已知道你来过太尉府。他已经承诺过,不过要你性命,惟今之计,你还是回宫去吧!”
慕容映霜了然一笑。
轩辕诺黯然垂首,是因为曾经想过要带她远走高飞的他,看来也已有了割舍不下的依侧妃。更重要的是,他再也没有了那种公然违抗轩辕恒旨意的激情、冲动与勇气。
虽然对那个深宫充满了仇恨与恐惧,可慕容映霜知道,自己已经无处可去。
而后宫之中,起码还有她的纬儿,以及她始终放不下的菡儿。只有回后宫去接受自己的命运,她才机会再见两个孩子。
“走吧,回宫去。我此生的命运,全都系在那里。”慕容映霜淡淡说着,率先转身向太尉府大门处走去。
大门外,已停着轩辕诺让人特意准备的马车。
慕容映霜茫然地坐上马车,一路独自坐在车内无语。过了不知多久,她才赫然发觉,自己已经回到了后宫含章殿。
守在含章殿大门的侍卫,看见轩辕诺与慕容映霜相伴走入,竟一动不动地不加阻拦。而站在门内等候她的轻歌与漫舞等人,只是同情地看着她悲伤的神情。
慕容映霜明白,殿中之人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