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映霜在那白衣散发的抚琴者五步之外站定,静静地看着,听着。
那人却不慌不忙,仿似根本无视她的出现,只顾继续专注地抚着琴。
直至悠长的一曲终了,他才停下指尖动作,缓缓侧首抬眸看向慕容映霜。眸中,却是纤尘不染的清高与冷傲。
慕容映霜静静等待他发话,可他却只是冷冷地审视着她,狭长眸角微挑。
这长时间从上至下直直的冷眸审视,终是让慕容映霜觉出了冒犯之意,她不禁冷然问道:“你是谁?西越太子凌漠云?俨”
“哈哈!”那白衣男人终于轻轻一笑,声音冷傲至极,“从来未有人,胆敢如你这般,直呼孤的名字!”
这傲慢的话语,同样勾起了慕容映霜心中暗藏的怒气:“你们将我捉来此处,到底意欲何为?稔”
“哈哈哈!”那白衣男子又是一阵冷笑,眸光傲然飘向前方湖面,“孤不过想见识一下,是怎样的一个女子,才会让东昊的皇帝与赵王皆情有独钟,你争我夺……”
慕容映霜沉静不语。
果然,这人表面看上去平静无害,却绝非善类。若然他一直不对她开口说话,只顾专心抚琴,她一定会被他的淡然伪装所欺骗吧?
“如今一见……”
那凌漠云已再次傲然转眸过来,审视着一身简单素白衣装,如云发髻上装饰简单得只别了几朵小花的她,“果然是天生丽质,只是……孤实在不知,你的哪一点,足以让一国的皇帝与最出色的王皆为之倾倒,双双拜倒在你的石榴裙下?”
面对他略带恶意讥讽之语,慕容映霜只冷冷地回视他,不言也不语。
她有自知之明,她知道轩辕恒从来不曾真正为自己倾倒,她也想不明白轩辕诺为何愿意为自己付出这么多!
只是,面对眼前这清秀冷傲男子的无礼之语,她心中只有冷笑与愤怒。然而,她却绝不会将这愤怒轻易表现出来。
“轩辕恒与轩辕诺兄弟俩的口味,孤总算是见识到了!”凌漠云竟冷然点头笑道,“很好,很好!”
“既然你已见到,为何不放我走?”慕容映霜努力压下心头的怒意,极力保持着声音与神情的镇定。
“孤好不容易将你请来,怎能轻易放你走?你难道不知,你自己,还有你腹中东昊轩辕氏的血脉,皆价值……连,城?”
他有意将“价值连城”四个字说得极重极慢,似乎想好心地让她明白,他可以拿着怀了身孕的她,去跟轩辕恒和轩辕诺交换城池。
“你休想!”
慕容映霜沉声回道,“想不到你们西越人如此狼子野心,不仅潜入我东昊为所欲为,如今竟还异想天开!”
“孤为何不想?你以为孤做不到么?”
凌漠云冷眸带笑,“孤终于有点明白,轩辕恒兄弟为何双双被你迷住了。还算是个有胆有识不怕死的女子!不过,慕容婕妤说得如此义正辞严,无所畏惧……难道,你是打算玉石*,自寻短见,以便让孤计划落空?”
慕容映霜平静地盯着他。
“如果你能明白在孤这里,求死是根本不可能,你可以转而求孤好好地善待你……”
“我不会自寻短见,我会好好地活着,耐心等待!”慕容映霜淡然说道。
“等待什么?等待轩辕恒兄弟来救你?”凌漠云俊秀的脸上,一片嗤笑之意。
“没错!东昊的皇上与赵王,不会允许蛮夷之族,在自己的江山国土上,胡作非为!”本是掷地有声的斥责控诉之语,慕容映霜却说得极缓慢、极平静,仿佛是在心平气和地与人扯着家常。
凌漠云久久地凝视着她,终是“哈哈哈”又再朗声笑了起来:“好个轩辕恒的宠妃,竟有如此自信?那么,你便不怕孤将你带往西越,让你在西越生下轩辕恒的小皇子?”
“即便如此,我也会耐心等待!”
“那么,你便不怕孤立即杀了你?”凌漠云清秀的眸中,瞬间迸射出凌厉之至的光芒。
“太子殿下会那么蠢么?因一时恼羞成怒,便要杀了价值连城之人,或者对其百般凌辱以解心头之恨?”慕容映霜壮着胆子试探他愤怒的底线。
其实,她并不怕他杀了她,她只怕,他们兄弟俩会想着法子凌辱她。
凌漠云看着她,眸中的凌厉眸光竟渐渐隐去,眸光再次变得平静而无害。
他缓缓低了首,抬起一手在琴弦上轻抚了两下,悠长深沉的琴声随之响起:“听闻,慕容婕妤极擅抚琴。既然婕妤有不畏死的淡泊心志,不如便在此湖边抚琴一曲,与孤切磋一番?”
“琴为心声,高山流水也须遇着知音才可响起。今日,我看便不打扰太子殿下的雅兴了。”慕容映霜冷淡说道。
“你是当真不怕死,还是想早点死?”凌漠云无害的眸光再次泛起冷意。
“我不过,今日不想抚琴而已。”慕容映霜淡然解释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