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弥陀佛。”道衍徐徐走了过来。
康青鸾向他颔首示意,“大师。”
道衍看她一脸愁容,安慰道:“郡主,昨夜老衲为王爷算过一卦,卦象上说今日之战燕军必胜,所以您不必太担忧。”
“我对他向来有信心。”说到朱棣,康青鸾眼中很是坚定。
道衍问道:“那郡主为何愁眉深锁?王爷大业将成,你不为他高兴吗?”
“我自然为他高兴,可是他当初起义抗的是‘奉天靖难’的大旗,进了皇城,新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明白了她的忧虑所在,道衍捋着须髯宽慰道:“郡主不必太过担忧,以王爷的睿智,所有难题都会迎刃而解。”
康青鸾点了点头,转身看向京城的方向,的确她应该相信朱棣……
金川门城楼上,李景隆身着盔甲目视前方,远方依稀可见旌旗招展,尘土飞扬。
一名士卒快步上了城楼,向着他恭敬道:“将军,他们来了。”
“好,去请谷王至城门处。”
士卒离开后,乔装成李景隆亲卫的马和在他身旁小声提醒道:“将军,您先前说好的事,可别忘了。”
“你放心,我都已安排妥当,王爷必能顺利进城。”李景隆诚恳道。
不一会儿,谷王朱橞与李景隆在金川门城门口汇合,二人相视颔首。
“打开城门!”李景隆高声下令。
金川门的守门吏听到这个指令不由得愣住了,疑惑道:“将军,燕军就要攻过来了,我们怎能在此刻大开城门?”
李景隆厉声道:“本将军现在是此地守将,我让你开门,你没听到吗?”
守门吏不死心,看向一旁的谷王,求助道:“王爷,皇上下旨命全城死守城防保卫京城,大敌当前,若我们开了城门那京城恐怕就要失守啦!”
谷王朱橞是朱元璋的十九子,虽是建文帝的叔父,可实际上比当今皇上还年幼两岁。他本来在宣府逍遥王爷当得好好的,南北两边谁都不帮不搀和,谁知建文帝一道圣旨让他带兵三千赴京师护卫。既然躲不过,那他就得好好看看眼前的形势。他的皇帝侄儿虽然坐拥朝廷百万雄狮却被老四打得一败涂地,如今连京城都要保不住了。他若帮着皇帝侄儿与他那素来骁勇的四哥作对,以后可还有好果子吃?所以当李景隆找他商议开城门归降燕军的时候,他很爽快地就答应了。正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他日若是朱棣登上大位,说不定还能念着自己今日的好,以后他就又能有舒坦日子过了。
于是朱橞不耐烦地回道:“曹国公说开城门,你开便是了,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
守门吏顿时明白了这两人是一丘之貉,破口大骂道:“你们这两个奸臣,贪生怕死,卖主求……”
话还没说完就被侍卫用布条塞住了嘴,死死摁在地上。
李景隆冷冷看着他,开口道:“此人违抗军令,来人,拖下去斩了!”
原本围观骚动的众人见此情形立马安静了下来,怕再多言,下一个被砍头就是自己。
李景隆扫视了一圈安定下来的众人,再次高声道:“开城门!”
当燕军众将士奔袭至金川门前时,都被眼前的景象怔住了。
金川门城门大开,所有士兵放下武器跪伏在地,而守城将领曹国公李景隆与谷王朱橞亦是单膝跪地静候在城门前。
朱棣策马正准备过去,朱能赶忙跟上,还是谨慎提醒道:“王爷,小心有诈。”
看了远处跪在城门前的二人一眼,朱棣回道:“李景隆怕是没这个胆量与本王作对,至于我的十九弟,他更不会有这样的城府,本王愿意相信他们的确是有意投诚。驾!”
朱能见他执意前往,便示意后面众将士紧随其后。
李景隆见朱棣向自己策马而来,拱手道:“末将李景隆恭迎燕王殿下!”
一旁的朱橞附和道:“臣弟恭迎燕王兄!”
朱棣飞身下马,大步流星至二人跟前,假装诧异道:“十九弟,曹国公,你们这是?”
“四哥,你起兵奉天靖难实乃民心所向,我俩已恭候大驾多时,诚迎皇兄入城。”
朱棣一手一个将他们搀扶了起来,高兴道:“二位快快请起。你们能有此觉悟,免去涂炭生灵,真是功德无量。”
说完,朱棣颇为复杂地看着李景隆,他本已打算好了今日要除掉这人替康青鸾报仇,可没想到他居然最后会选择站在自己这边。即使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可正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他既已归顺,日后若再发难于他,恐会影响其他人归顺之心。
李景隆低眉拱手道:“王爷顺应天命起兵靖难,于社稷有功,为百姓造福。景隆曾率军与王爷对战,望王爷大人大量,不计前嫌。今次景隆是诚心归顺王爷,日后必定接受王爷驱驰,鞍前马后。”
“好,”朱棣重重按了一下他的手,回道,“曹国公能弃暗投明,实乃京城军民之福。过去的事……咱们就一笔勾销了。”
不明就里的谷王见二人你一言我一语,聊的投契,忍不住插话道:“四哥,为防有变,你还是快命大军进城吧。”
果然在燕军进入京城后不久,徐辉祖便带着兵马赶来了。他本是不放心李景隆,怕他抵挡不住燕军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