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装修到一半,突然叫停。工人们也是有气,替秦小鱼不值,活儿扔下就走了。
很多窗子都没装上,现在正是雨季,房子里被雨水淋得不成样子,板子也泡了。如果冬天前再不把水暖处理好,这房子就废了,不仅是以后进驻要重装修,只怕对主墙体都有伤害。到时满墙长绿毛,除都除不净,才是大麻烦。
如果他一咬牙,凭他自己的力量把房子全装修出来,遇不到秦小鱼这样的金主,这装修钱就是打水漂儿,没人会给的。
“小鱼,你说个实话,到底这学校要不要开了?”陈队长听说秦小鱼要租房子,他是完全站在她一边,替她考虑的人。
“学校是不能开了,一是我想彻底离开那个圈子,二是再开也有难度,会给我师傅那边造成分流,在一个缸里分吃的,没意思。”
“那这房子就不要了,没用。”陈队长果断地说。
“哥,这房子抢到入冬前,能不能收拾出来?”秦小鱼现在可是有了新的想法。
“能,那还不容易?我说妹子,你可别心一软就往出撒钱,我知道你的性格。你不开学校了,弄这个房子干嘛?”陈队长马上敲警钟。
“陈哥,我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您放心吧。把哥几个叫回来继续给我装修,只是风格我要重改一下,等明天房子拿下来,只是思路还不算清晰,她要好好想一想。
秦小鱼从袜厂回来已经很晚,路上拐进副食店,已经要关门了,她只匆匆抢到点干豆腐和蒜苗。
商店是国营的,到时间关门,铁面无私,晚上不管是天皇老子还是谁来,反正是不营业。
因为收了秦小鱼的票,出纳又算了一次账,满脸的不高兴。好像秦小鱼不是来买东西的上帝,而是来添乱的。
现在两个孩子都交后直接去她家,晚上她估计秦小鱼快到家了,一并给送回来。
秦小鱼打算回家先做好饭再去接那兄妹,不想开门进屋就扑了一脸的热气。
厨房里飘出煎带鱼的香气。
带鱼在这年代是奢侈品,她手艺不精,没买过。不用说,张姥姥又贴补了一下。自从她来带孩子,开始还只是试探着给孩子买小零食,后来手脚越来越大方,现在都放开了。
“妈妈!”含含带着小妹扑过来,两个孩子小脸红扑扑的,这是刚在屋子里疯呢。
“回来了?洗手准备吃饭。”张姥姥从厨房探头说道。
“张姥姥,这可真不敢当,怎么还帮我做饭了?带孩子就够辛苦您的了。”秦小鱼满脸的惶恐。
“我乐意做的,怎么了。”张姥姥说话一向拧巴。
“好好。”秦小鱼听话的去洗了手,两个孩子已经帮着摆碗筷上桌。
张姥姥摘了围裙准备回家。
“别走啊,在这儿吃了再回去。”娘仨个一涌而上,把她扯回来。
“我这一个老保姆,不跟你们搅了。”张姥姥有点别扭,拿外套就要走。看来在周家做保姆,也是一直懂得自己身份的,没把自己当周家人。
“张姥姥,我说句您不爱听的话。谁请您当保姆了?我是给您一分钱了还是怎么着?这都是情份啊。”秦小鱼不由分说把她按着坐下。
之前她也试着跟张姥姥谈过,想给她点工钱。当时老太太就炸了,后来还是秦小鱼好言哄劝着,才把人哄回来。
她也看明白了,张姥姥能来,还真不是周司令想请就能请得动的。
她能来,完全是为了周行。自己一把手看大的孩子,也跟亲生的差不多疼,在外面受了伤,也不知什么样,只能跑来秦小鱼这里找点安慰。
上次周行带秦小鱼过去,她是给足了脸色,拼着老命要拆散他们,回头一想也愧对孩子,现在算是补偿吧。
这样周行平安归来,她也有个交待。
秦小鱼心里装的都是装修的规划,张姥姥刚一走,她就把桌子铺满草纸,又写又画。
含含和小妹都是省事的孩子,自己洗漱,顺便把秦小鱼的洗脚水都给打了过来。不用她说话,含含就带着小妹去睡了。
一直忙到深夜,秦小鱼才算赶出草图。
看着画得满满的图,她想起猫皇说的话,这是朕的江山,不要看那边,那边还没打下来,不由得哑然失笑。
那边指的就是煤场,她在每张图的边缘都标上这两个字,早晚要收到囊中,她秦小鱼看中的,跑不掉。
她拿起草稿继续修改,不知不觉中已经睁不开眼睛了。她俯在桌上,想着眯上一小会儿就起来继续,眼睛已经合上了。
电话铃声突然响起来,在深夜格外突兀。秦小鱼一激灵睁开眼睛,摸过话筒,里面静悄悄的,只有呼吸的声音。
“是谁?”秦小鱼吓了一跳,脑补了一出大戏,是白薇薇要恐吓她?还是哪个仇人找上门了?
对方还是静悄悄的,一点回应没有。
“你有病吧!”秦小鱼怒斥道,把话筒用力扣回原处。
第二天她送走两个孩子,就去找洪厂长谈判。
“房子我继续租,只是这个冬天应该是用不了,所以房租从明年三月开始算,怎么样?”秦小鱼开门见山问道。
“妹子,你三月开始租,这中间可还好几个月呢,要是有人要租,我是租还是不租呢?”洪厂长听说秦小鱼想租房,马上端起架子来。
“有人租,你就租给他,不用等我。”秦小鱼答得爽快。
“可是看着陈队长的面子,你洪哥我也不能做这样的事